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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早有所预料，但亲眼看到天上出现那六只巨眼，还是忍不住惊诧。
申屠清果然已经收服六目了吗？
除了惊讶外，我的心情也有些复杂。
不知怎么的，我忽然想起了师父。如果不是师父，申屠清也不可能收服六目吧？
师父他现在还活着吗？他现在会在哪儿？
看着天上那六只巨眼，我也有些好奇。当初师父说六目已被他重伤，而也正因为如此，申屠清才有机会收服六目，不过六目重伤到现在，才几个月时间，六目的伤就已经好了吗？
可小青都这么长时间了，却仍然只是一只小蛊种呢。虽然现在的它比许多成蛊还要厉害，但比起六目，恐怕也有着巨大的差距。
虽然我也不知道六目现在的状态到底如何，只是老太婆这么厉害的，现在却连说话声都没了，估计也已陷入六目的蛊术中了吧？
也不知道老太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想到这里，我忽然又有些担心起老太婆的安危了。
我胡思乱想着，人也有些茫然。现在眼前漆黑一片，我看不到东西，也说不了话，人也无法动弹。
不过我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出现幻觉一样的东西。
时间过得很慢，又似乎过得很快，我都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终于一点点地亮了起来。
却看到申屠清和老太婆两个都坐在晒谷场边的地上，而且两人都闭着眼睛，就像在打坐似的。
申屠清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坐在那里，闭着眼睛，面色显得颇为平静。可虽然他一动不动的，我却隐隐感觉到，他好像又有些什么变化。
而相比申屠清，老太婆的变化却要大许多。
首先最大的变化，就是她的头发已经由花白变成了雪白，还有她的脸上，也是布满了皱纹。她虽然坐在那里，身子却伛偻得厉害，她的面色也有些异样的苍白。
以前的老太婆，如果不看头发，光看她的脸的话，估计就能看到四五十岁，可是现在的她，看起来却有七八十岁，好像一下子苍老了二三十岁之多。
这就是中了六目那六道轮回术的后果吗？
我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六道轮回术这样的所谓的蛊术，其实也已是超越了狭义的蛊术的范畴了吧。
场外的人都是呆在那里，大多数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老太婆身上，显得十分惊讶。
这次倒是我最先反应过来，走了上去。
阿爷他们也是跟了上来。不过小冉跑得最快，跑到了老太婆身边，叫了声奶奶。
她脸上满是诧异和担忧之色，也有些慌张和焦急，一副束手无策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样子。
老太婆却一直紧闭着眼，没什么反应。
就在小冉忍不住走到老太婆跟前，想去拉老太婆的时候，坐在对面十多米外的申屠清突然睁开眼睛，轻喝了一声：“别碰她。”
小冉都似吓了一跳，猛然缩回了手，一张脸也瞬间变得有些苍白，呆呆地看着申屠清。而后她好像终于反应过来，紧盯着申屠清：“你把我奶奶怎么了？”
申屠清缓缓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脸上则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说道：“不用太担心，她现在还没死。”
只是他那笑容中，却隐约带着一丝残忍。
今天他仍穿着一件华贵的锦衣，只是现在，那衣服早已是破破烂烂的，甚至都难完全遮掩他的身体，他的裤子同样如此，还有他的鞋子则都不知道哪去了。粗看他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老乞丐。只是他此时的气势，却隐约比和老太婆交手前还要强大。
而申屠清这一说，小冉却显得更担心了，又急声问道：“那我奶奶现在怎么了啊？她为什么坐着不动？”
申屠清则冷冷地笑了笑：“等会吧，等会她就醒了。”
不过他话刚说完，老太婆便睁开了眼睛。
然而大家一看她的眼睛，却都不由吸了口冷气，面露诧异之色。
她的一双眼睛，看起来浑浊无比，都分不出眼白和瞳仁，就像一双假眼似的。
她睁开眼睛后，面露一丝诧异之色，还伸手摸了摸身前，随即好像明白了什么，却突然身子一颤，哇的一声吐出口血来。
她的身子也摇摇晃晃，似要躺倒。
“奶奶，你怎么了啊，你没事吧？”小冉赶忙扶住了她，急声问道。
老太婆用手摸了摸小冉的手，颤声说道：“是小冉吗，奶奶好像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这一说，我们都不由十分吃惊，小冉更是忍不住流出了泪水来。
阿爷惊讶之后，则是眯起眼睛，看向申屠清。申屠清却淡淡地看了阿爷一眼，显得很是平静。
过了一会，老太婆好像恢复了平静，让小冉扶着她站了起来。
“申屠清呢？”老太婆却突然问道。
申屠清则露出一丝笑意来，说道：“在这呢，老太太。”
老太婆歪了歪脑袋，眼睛也眯了起来，脸上则带着疑惑之色：“刚才真的是六目吗？”
申屠清点了点头：“没错。”
老太婆脸色一变，显得有些诧异，随后则变得十分严肃：“你居然已经驯服了六目？你是怎么做到的？”
申屠清笑了笑，说道：“也不能说驯服吧，说降服差不多。只是我现在和它之间还缺少点默契，今天跟老太太您一战，可谓受益良多。”
老太婆却突然厉声叫道：“我问你，你是怎么做到的，这怎么可能？”
她显得十分的激动。
申屠清面露一丝不悦之色，眼里也闪过一丝寒光，不过很快，他就又恢复了笑容：“这个说起来就有些复杂了，上次黑宫洺大闹我青木寨，先后和我父亲还有六目大战了一场，不但打伤了我父亲，其实也重伤了六目。六目重伤，虽然说出去对我们申屠家不是一件好事，但其实倒是给了我们申屠家一个天大的机会。”
老太婆身体一阵颤悠，显得很是激动，脸上则满是难以置信之色：“黑宫洺居然、居然重伤了六目，他、他那么厉害吗……”
他这么一说，申屠清却是面色一肃，抬头看向远方，随即轻轻叹了口气，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却还露出一丝敬仰之色：“是啊，世人都以为当时他是败逃而走，其实只有几个人知道，当时他是重伤了六目之后从容而退，潇洒离去。而且在和六目交手之前，他还和我父亲大战了一场，受了点伤。以前他还是我们申屠家的尸灵蛊的时候，虽然我也知道他挺厉害的，但没想到他居然能够达到那样的程度。尸灵蛊，果不愧至尊之名。”
说着，他还有意无意似地看了我一眼，神色则变得有些复杂。
老太婆的身体却颤得更厉害了，又问道：“刚才六目施展的就是六道轮回术吗？”
申屠清点了点头，微笑道：“是的，不过说实话六目现在也还没恢复全盛时的状态，和我的配合也还不是很默契。”
但他话虽说得挺谦虚的样子，脸上却带着自信，甚至带着丝得意。
老太婆的脸色却又变得有些苍白，沉默了片刻后，突然苦笑了笑：“一岁一枯荣，刚才有二十年了吧，六目居然让我一下子老了二十岁？”
申屠清则是一脸平静，说道：“确切地说，是二十六年。”
老太婆身子又晃了晃，脸上苦笑更浓：“二十六年，那这么说起来的话，我现在应该是八十多岁了。八十多，那真是老老太婆啦……”
她叹了口气，却是转头望向阿爷那边，倒好像能够看到阿爷似的，嘴里则说道：“喂，现在看我这副丑样子，是不是更嫌弃我了？”
阿爷身子一颤，却冷哼了一声：“你美和丑，有什么差别？”
老太婆也是身子一颤，不过脸上却反而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来，点了点头，说道：“好好，那我就算死，也瞑目了。”
阿爷却眼里却闪过一丝寒光，转头看向申屠清，冷哼了一声道：“申屠清，说了点到为止，你下手是不是重了点？”
申屠清却是笑而不语。
老太婆却突然笑了起来，一副很高兴的样子：“老头子，申屠清现在称得上是蛊门第一高手，你还敢为老太婆我这样质问他？不过你也别怪他，他申屠家要立威，没杀了我已经不错了。如果不让我伤得重一点，那就不叫立威了。”
几天后，申屠家新任家主申屠清和凌家族长——蛊门中人称辣手小香的常小香在东山寨大战的新闻便在蛊门中如地震般传播了开来。常小香重伤，申屠清完胜，申屠清也被公认为新的蛊门第一高手。
不过有一个名字，却比申屠清这个名字更让人惊叹和称赞，那就是——黑宫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