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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我需要,一个身份
远离榕镇的公路上,已经坏了的路灯一闪一闪,昏亮昏亮的。雨越下越大,雨点砸在地上,甚至还发出刺耳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公路上终于来了一辆车子。车灯穿过雨帘,映亮了一片。
月夜之下,黛安走上公路,停在了中央。她看着不断驶近的车子,一双淡蓝碎汞的眸子清澈而迷人。雨水落在她的小脸上,冰冷而冰凉。
车子的司机透过车灯看得路中央身穿白裙的女孩,她的身子瘦瘦弱弱,面带微笑,纯真美好,就像天之域的白天使。
“助教,前面有一个女孩子。”司机向车后座的一个女人说道。
女人抬起头,看得雨里站着的黛安,说:“把车停下吧。”
司机应了一声,把车子停下,大声问黛安:“小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我找黛安。”黛安笑着说。她知道,车子里的女人也叫黛安,是维多利亚学院的助教。
女人看浑身湿透的黛安,打开车门,撑开一把伞,再拿了另一把伞走下车,来到黛安面前。
“你好,我是黛安。”女人把手里的伞给黛安。
黛安撑开伞,看女人和善的面庞,说:“你能帮我吗?”
女人没有多想,点了点头。“小姑娘,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是很危险的。”
黛安笑了,点了点头。她看女人胸前的工作牌,维多利亚学院助教:黛安。
“你叫黛安,我也叫黛安。”黛安慢条斯理地说。
女人皱了眉头,不知道黛安到底想自己帮什么。
“我需要,一个身份。”黛安伸出纤细的手指,女人胸前的工作牌就飞到了她手里。
女人一惊,就要上前抢回来。
黛安握紧了工作牌,咧嘴笑了,“你点了头,会帮我的。”
“不,我不会帮你的!”女人喊着。
“你会的。”黛安笑了起来,白色的灵力自她的指尖飘了出来,缠绕住了女人的脖子。
很快,女人被白色灵力缠身,这一些灵力带着她脱离了地面。
天间一道闪电落下来,映亮了半片天。
女人的身体突然燃烧起来,纵然雨下得再大,也浇不灭这一团火,火反而越烧越刺眼!
车里的司机看这一个光景,吓得面色发白。
黛安看燃烧得越旺的火团,笑了起来,对驾驶座上的司机说:“这很好看,不是吗?”
司机反应过来,仓皇中开车逃走。然而,车子没有驶出多远,莫名其妙爆炸了,刹那火光冲天。
火光映亮了黛安的小脸,她脸上的笑容干净纯澈,没有一丝杂质。
月光和火光比起来,实在是太弱小了。大雨浇着大地的一切,冰冰冷冷,唯独没有浇灭这一条公路上的火。
黛安丢下手里的伞,拿着工作牌,沿着公路往前走。
因为踩过许许多多锋利的石子,黛安的小脚又沁出了血。血水和着公路上的雨水汇成了一股,不知会流向哪里。
第二天,雨没有再下。满天朝霞,太阳缓缓从地平线升起,散下金色的光晕。
伊桑像往常一样换上维多利亚学院的制服,穿过沉闷的街道,来到维多利亚学院。
诺拉老师在走廊看见伊桑,笑了走过去。“伊桑,你来了。”
“诺拉老师早上好。”伊桑礼貌地问了好。
“早上好。你知道的,助教要来了。我进办公室的时候,收到助教的信息。现在,她还在隔壁镇子上。”
伊桑点了点头。学院的维尔拉教授外出科研,维尔拉教授放不下学院里的学生,特意请了助教。
“好的,伊桑,隔壁的镇子上随时都有野兽人袭击,我担心助教的安全。你是学院里最优秀的学员,能不能拜托你把助教接回来?”诺拉老师眼角带笑地看着伊桑。
伊桑应了一声。他从来都很善良。
“快去吧,外边有一个卫队等你。快开学了,我还有一堆东西没有弄完。哎哟,真是烦的乱七八糟。我就先走了。你们注意一些安全。”诺拉老师说着,往办公室走去。
伊桑看诺拉老师走远,才走出了这一栋楼,外边已经有一个卫队在等他。
“走吧。”伊桑淡淡说了一句,走到一旁的车子,打开车门,坐了上去。显示器上还有助教的定位。
卫队里的士兵也坐上了车子。车子发动了,沿着大道往学校外边驶去。
等伊桑和卫队来到隔壁的镇子,野兽人已经对镇子发起了袭击。
这一些野兽人像真正的野兽一样,体型巨大,发狂似的发出嘶吼,不断破坏着镇子里的建筑,一座座高楼在猛烈的攻击下纷纷倒塌。
乍一眼看过去,街道上几乎没有人。镇子上的人们大多逃离了。
车子上的显示器发出了响声,已然是接近目标了。伊桑把车子停下,往信号源看过去,高楼正在倒塌,一个身穿白裙的女孩走向高楼之下。微风里,她栗色的长发轻轻荡在空里。她的身后是一串串血脚印。血的印记沿着街道一直延伸着。
伊桑看女孩瘦弱的身影,猛地心惊。他不会看错,那是黛安。
建筑倒塌的声音合着野兽人的嘶吼还在刺耳地响着,黛安却好似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沿着街道,安静地走着。
来不及多想,伊桑下了车,蓝色的光影一闪,瞬时,来到了高楼之下。巨大的灵力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坠下的高楼。
黛安往前走着,依旧丝毫没有察觉。伊桑看黛安瘦弱的身影,张了张口,最终喊了黛安。
听得呼唤,黛安回过头看见伊桑,咧嘴笑了,开心地跑回去,抱住了伊桑的腰,扑进他的怀里。“伊桑,我要去维多利亚学院找你。你怎么就不等我?”
伊桑看怀里的黛安,不知所措,当看到黛安拿出助教的工作牌,他沉默了。工作牌上的名字是黛安,可他明白,黛安不应该有这一个东西!
“我是黛安,”黛安把工作牌举在伊桑面前,她脸上的笑容天真干净,一双淡蓝碎汞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杂质。
伊桑低下了脸,轻轻推开黛安。无意间看见她血染红的裙角,她一双小脚血肉模糊。
“疼吗?”伊桑问着,使出一道灵力,灵力包裹着黛安的小脚。很快,黛安的小脚上的伤口消失不见了。
黛安摇了摇头,笑着说:“伊桑,我和你是一样的。”
伊桑眸子一敛,难道,黛安和自己一样没有痛感?没有多想,伊桑拉着黛安走出高楼。待灵力散去,高楼继续倒了下来。
现在,这一些作乱的野兽人围着车子,卫队的士兵被困在车上。伊桑正思考着怎么让这些野兽人走开,黛安开口说:“伊桑,不管是罪恶的天使还是野兽人,他们都怕你。”
伊桑疑惑。黛安用自己冰冷的小手,握住伊桑的大手,抬起头看他,问:“现在走过去,你怕吗?”
“不怕。”
黛安笑了,平静的笑容中藏着深深的、不易察觉的疯狂。她牵着伊桑,缓缓走向那一群野兽人。
随着伊桑和黛安的靠近,野兽人似乎退缩了,低吼几声,而后纷纷往远边逃窜。
伊桑看极速逃开的野兽人,若有所思。
车子里的卫队士兵看这一个光景,又惊又愣。
偏偏黛安笑了起来,“他们跑起来真可爱,就像抓老鼠的小猫咪。”
伊桑看黛安灿烂的笑容,没有高兴,反而更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