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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这是我醒来后听到的第一个响声,准确的说我是被凉水泼醒的。
现在的我,感觉双眼皮有千斤重一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勉强睁开。
我打量了四周一下,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祭厅睡觉了,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给绑到了外面那棵树上,帮我翻进祠堂的那棵树。
旁边一大帮人,除了胡家的人,居然还有余家和方家的人,正围着我指指点点……
完了,看来真给堵胡家祠堂里面了,虽然以前暗地里也招惹过胡家,但从来没给抓过现行啊。
我再看看旁边,老万不在,不用问,肯定先抽身跑了。
我立即恨得牙直痒痒,好歹走也叫我一下,太孙子了吧!
正在我寻思间,旁边突然蹿出个人影,还没看清他的面相,抬起手来,就在我左脸抽了一记耳光,我还没反应过来,右脸又挨了一记。
我定睛一看,胡秣周,和我平辈,在村里也算是一等一的硬茬,只不过平时井水不犯河水,没什么过节。
我挨了两巴掌,早就把自己翻墙头偷进胡家祠堂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从来都是我得便宜,别人吃亏的份,立即咬着牙,瞪着眼看着胡秣周吼道:“姓胡的,你敢打我?”
胡秣周恶狠狠的回道:“你,该死!”
我立马咆哮道:“我也就晚上在你们胡家祠堂住了一宿,怎么的,凌霄殿还是阎王殿,不让住啊?外面牌子上写了吗?”
胡秣周没跟我废话,上来对我肚子就是一拳,接着又是两脚,打得我快吐出来了。
打完,他手往祭厅里一指:“死鸭子嘴硬啊,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我扭头看了一眼,嘴上大声应道:“怎么着,我还能把你们家祠堂拆了……”
我硬生生的把后面的话收住,愣住了,因为我看到,里面和我进来的原样基本没变,唯一变的是那个石供像。
石供像还在原位,不过头已经掉到了桌上,而且把桌面都砸凹了进去……
我又转向胡秣周,不解的问道:“你们,这是唱的哪出?”
胡秣周还没回答,旁边围着的三家长辈平辈们却大声喊道:“打死他!打死这个不孝子孙!”
我既郁闷又纳闷:胡家打我,无非是错以为我侮辱了他们先人。你们两家不来帮我就算了,什么时候和胡家的人穿上一条裤子了?
胡秣周冷冷的看着我说:“你不光侮辱了我胡家先祖,还侮辱了方家先祖。更加没良心的是,你们余家先祖也给你侮辱了。”
说完,上来对着我肚子又是两拳,不是绳子绑着,我估计得趴地上去。
其他的人一看,也纷纷涌上来,手里拿着棍子、板凳、腰带……
唉,遇人不淑!我暗自叫了一声苦,看来今天一顿胖揍是挺不过去了,闹不好小命都得交代在这里。
正当我认命的时候,一个身影挡到我面前,对着人群吼道:“莽动什么?现在人醒了,先问清楚,要杀要剐都不迟!”
我一看,是方连清,中学老师,我这个小辈眼里的狗头军师,村里但凡有大事小事,都由他调查前因后果,再由三家族长决断。他为人耿直,不偏不倚,平素很有威信。
方连清这一嗓子,人群立马停了下来,安静的等着方连清处置。
正当我庆幸免了当前的性命之忧,方连清两个耳刮子就落到我脸上,打得我眼前金星乱冒。
“余添,你父母姐姐现在都在家,我们派人看着,也不会连累你的家人。一人做事一人当,现在,给你说话的机会,你得把握好了,免得后面说我们没让你开口。”
我刚刚还在为家人担心,现在看他们没有连累家人的意思,我的心稍微放了下来。
现在无非是误解我在三家祠堂瞎闹腾了,让我认罪而已,老万啊老万,你先人的还有忠有义,这手笔,可把我害惨了……
我立马换了副笑脸,忍着脸上的痛意说道:“方叔,我知道的绝不隐瞒!”
方连清又指了指祭厅门口:“三家族长都在,这件事你今天必须说清楚!”
我一看,余家族长余满星、方家族长方平量、胡家族长胡度年正一人一张椅子,面无表情的望着我这边。
我开口说道:“昨天晚上吧,我喝了点酒,头晕的厉害就四处转悠……”
我把昨天进祠堂的前后遭遇说了一遍,当然,我没提和方雀打赌的事情,这也是我俩的默契:一个人出了事情,绝不能把另一个牵扯进来,否则失了援手,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我在叙述的时候,提到老万的时候特地观察了方连清的表情,虽然他面色没有变化,但是我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些许不安。
也就是说不管老万的故事真假,但有一点他没撒谎:方连清的反应告诉我,他们的确认识。
我还没说到一半,胡秣周就跳起来了,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狗?娘养的讲笑话呢,当我们这些人全傻子吗?”
我白了他一眼,回骂道:“你爱信不信,你才狗?娘养的呢!”
眼看人群又有骚动的迹象,方连清呵斥道:“余添,你接着讲,是真是假,三家族长在这儿呢。”
周围又安静了下来,我继续讲了下去……
在我讲的过程中,我的注意力渐渐被三位族长吸引了过去。
按理,以他们三位身份,这时候出离的愤怒才对。可是,在我开讲后,他们只是偶尔的抬起头看我一两眼,然后低着头,看样子在沉思什么事情。
难道他们已经认定我就是凶手,现在,只是给我个自辩的机会,以显示他们公平无私?
我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余满星、方平量还有气量听我废话,那脾气暴躁的胡度年绝不会这么冷静,毕竟,毁人祠堂等于挖人祖坟,早就该拿着刀给我开膛破肚、大卸八块才是他胡度年的做派。
太反常了……
我刚说完,方连清便大声说道:“余添已经说完了,族长们回去商量一下,现在都回家吃饭去!”
胡秣周刚想插嘴,方连清喝止道:“你想怎么样?给你把刀,你能把他剁了?”
胡秣周看看胡度年也没什么表示,便恶狠狠的瞪了我一样,扭头就走了。
其他人开始逐渐散去,毕竟族长在这儿,族长不发话,谁都不敢明着造次。
有几个胡家的不甘心,走之前骂骂咧咧,还对着我连吐了好几口吐沫……
我心里暗暗发狠:也就我手给绑着,否则我能给你们嘴打歪,等着!
方连清从三家各挑了几个人,押着我从胡家祠堂转到村中间的方家祠堂。
这算什么?游街吗……
到了方家祠堂,我又给绑到树上,留下了一个人看着我。
一直到晚上,除了喝了一点水,一口饭都没吃到。
其实,渴点饿点我都能忍,唯一不能忍的是蚊子,吸附、叮咬、涨肚、飞走,我只能看着蚊子一批接着一批……
我除了身子不断的扭动外,只能死命的用牙咬着舌头。
方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