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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还看了场大戏的白子九,此时背着双手看向窗外。
此处只是晋州旁边的一个郡县,自然是比不上那有“不夜城”之名的洛州的。
所以这里入夜后的街道,格外荒凉。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外地人喝多了酒,在街上叫嚷着,看也不看窗前的白子九一眼!
“九公子,姑爷说皆由你定。”老白掩好了门低声道。
“嗯”
白子九收回了望向窗外的视线,转过身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姓白的年轻人,一言不发。
那姓白的年轻人被盯的有些发毛,表情纠结的说道:“九公子,暗语也对上了,事到如今你还不信吗?”
“信”白子九冷冷的说道:“白胜是吧!”
“回九公子,正是在下。当日寿鱼郡主特意交代了,要等朱荣升死后才能露面,我这才……”
“说过的话就别再反复了”白子九不耐烦道。
刚才审过这白胜后,他已经大概清楚了。
按白胜的说法,这是阿姐白子鱼摆的后手局!
为的就是让他在去往两望城的路上,引导他找姓陈的那个老油条,收一笔陈年旧账。
虽然这说得通,但白子九还是有些疑惑,因为这后手留的似乎蹊跷了些......
“明日你先行去两望城吧。如今我这身边留不下你。”白子九冰冷道。
那白胜可是能让柯锦曹都服气的高手,自然是八面玲珑,怎会不懂白子九的意思。
只见他眼珠一转,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信与不信本就只在一线间,而这一线间往往定下的就是生死之别。
此时白子九这一路行同于逃命,怎可留一个不能尽信之人在自己身边呢?
“那在下先告退了,日后定以功绩,重得九公子信任。”白胜说罢,行了跪礼退出门去。
那边退出去的白胜前脚刚关紧了房门,这边白子九就一个箭步冲到床榻之上!往那一瘫,眯眼慵懒的哼声道:“他奶奶的,这节骨眼跳出来,害本公子装这正经模样这么久,累的很啊!”
床榻旁的老白赶忙上前拍打着白子九的肩膀道:“哎呦,九公子小声些,再被听去了,那不就白装了!”
“没事,如若真是自己人,白装了就白装了;如若是来要我命的,我装不装的有何意义?”白子九不以为然地说道。
老白听罢嘴角抽了一下,呵呵笑道:“那你还装……”
“表面工夫还是得做足的嘛!”白子九笑道:“像楼下那几个不知道归哪管的探子!演的就忒假了。”
老白听罢面露疑惑,小声的说道:“九公子给个提醒,老白没看透他们演的怎么假了?”
白子九伸伸手让老白靠近了些,神秘兮兮的说道:“老白!如果像你这长相的人喝多了,看到我这长相的人站在窗口,是会骂上一句,还是会收回目光故意不再看上一眼?”
老白看着白子九那坏笑的俊脸,瘪了瘪嘴?道:“九公子的脸,乃生平罕见...”
边说着边退到了门口。
白子九眉头一挑道:“这不明摆着的嘛”
“生平罕见的厚啊!”说罢,老白就麻溜的关了门,跑远了!
只剩下笑容有些僵硬的白子九瘫在床榻上,有些想打人的冲动。
此时夜深人静,一个人瘫在床榻上的白子九却睡意全无。
因为这房间内幽幽的香气,让他想起了一位相识了两年的朋友……
“也不知道裳儿那丫头怎么样了,夜里有她聊天,确实是好睡一些啊”白子九自语后叹了口气,灭掉了床头的烛火……
其实白子九之所以睡意全无,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光已灭,声未消...
虽然楼下那几个醉汉,发出了几声惨叫便没了动静。
但隔壁那些房间里床椅吱呀、肌肤啪啪、细嗓啊啊,却是一夜未停。
甚至到了后边还有些比试的意思,那家伙此起彼伏的,一浪更比一浪高,后浪之声响,振聋发聩!
.............
失眠的夜格外的漫长,等到白子九无奈的从床榻上坐起来时,感觉恍如隔世。
因为昨夜的情形,在太阳将出未出之际,来了个大反转!
清晨里的郡县与夜晚不同,变得格外的热闹。楼下集市的叫卖声,客人的还价声,此起彼伏不曾歇。
而夜里声响不停的青楼,此时除了细听之下的打鼾声外,一片寂静......
等白子九困倦的拎着破旧红伞走下楼梯时,柯锦曹和老白已经坐在厅堂的圆桌前,和老鸨打着趣吃饭食了。
“哦,你说九公子啊!”柯锦曹不知白子九正在身后,继续眉飞色舞地说道:“我家九公子就是嘴上厉害,实际上好说话的很,而且到现在还是个小白条呢!压根就没沾过荤水儿!王大娘你挑几个水灵姑娘往那一站!我家九公子准保直不起腰......”
说到这,柯锦曹没声音了,因为他循着对面老鸨的目光回头望了一眼,正好看到了似笑非笑的白子九。
当时的场面有些不自然,特别是柯锦曹一脸懊悔。
他一个身为一个八面玲珑,深谙人情世故的高手。居然两次背后说人,两次都被抓包,也是够奇葩了!
也不知对着女子时的机灵劲儿,都去了哪了!
“王大娘子,你这春宿楼缺不缺兔爷儿?我这有个不要钱的主儿,你要是需要就送你好了。”白子九瞥了一眼柯锦曹对那老鸨说道。
老鸨看着不断使着眼色的柯锦曹笑着对白子九说道:“那就不用了,我们这地界小,姑娘要的倒是挺多的,兔爷儿没人喜的。”
白子九玩味的哦了一声,坐下搂着柯锦曹的肩膀说道:“唉,果然是赔钱货,送都送不出去啊!”
“送不出去就别送了,倒搭钱不是亏大发了?”柯锦曹谄媚着说道。
白子九瞥了柯锦曹一眼,懒得再搭理他,端起身前的白粥,边吹凉边说道:“王大娘,一会儿便和我去晋州找那姓陈的了,你这春宿楼没你照看着,不碍事吧。”
“那自然是没事的”老鸨笑道:“我这的姑娘,照看生意熟稔的很呢!只不过,我就怕我……”
“怕我压不住姓陈的,此去是带你送死去了?”白子九停住送到嘴边的勺子,抬眼笑着说道。
老鸨听了这话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如此发问,难免有些打人脸面的意思。
平日里凭她那待客的路子,自然是说不出这种话的,只不过此事涉及生死,怎能凭初见之人的一己之词就扑上去?所以也不顾及什么分寸了。
“放心好了”白子九不以为然地说道:“本来我就有事要找他,帮你就是个顺便。如若真压不住他,他也没精力和你算账,肯定就奔着我来了,总之怎么你都不亏!”
“那就好,谢谢九公子了,九公子真是我这春宿楼的大恩人啊!”
“恩人就算了”白子九放下碗勺笑着说道:“还是把这当买卖吧!”
老鸨眨了眨眼,眼珠一转,赶忙一脸疑惑的说道:“九公子这是何意啊?”
白子九笑而不语,没有回应。更显得老鸨那疑惑地表情有些刻意了...
“八二?”老鸨小心翼翼试探道。
“我八你二?”白子九轻描淡写的说道。
“那不能够啊,九公子!”老鸨有些着急道:“你也看了,我这店修起来也得不少钱,我这姑娘们花销大得很,我总不能.....”
“好了”白子九打断了老鸨的絮叨,随后伸出一个手掌,挑眉说道:“五五,否则免谈!”
“成交!”老鸨没有犹豫,咬着牙一口答应了下来。
她看得也算开,这就是个赌局,自己若是去了要不钱全拿,要不没了命。
不去的话啥都没有,自担折损。
此时和白子九去上一趟,不用没命,还有可能拿回一半,赚是不会赚的,但只要不亏,总还是接受的了的!
吃了粥后,白子九与柯锦曹、老白、老鸨,一行四人坐马车,赶往晋州...
到了最后也未与王初七告别,也不知是已经走了,还是仍处于梦乡。
大魏境内十六州!
洛州与晋州,就是大魏最南紧邻的两州,再往南就是南北分界弛灵江了。
其中洛州是最繁华的国都,晋州是南北商业的要道,钱财军事都是大魏的重中之重。
而如此一座军事钱粮重地,却掌握在一人之手!
晋州刺史陈由!世人皆称其为,一城的“皇帝”!
此时日经日上三竿,就在这饭点儿的时候,白子九一行人来到了刺史府的门口。
门口的两个守卫兵卒,看到马车里走下了人往府门走来,立马一辆警惕,手中长枪左右交叉一横,厉声问道:“何人?来刺史府何事?”
白子九站在后方一脸轻松不语,身边的柯锦曹上前一步说道:“麻烦通传一声,就说九公子来讨债了。”
“讨债?”两人中较胖的守卫一脸的鄙夷道:“陈三小姐叫你们来的?”
“正是”白子九在后边笑着说道。
这话一说,两个守卫一胖一瘦一齐笑了起来,其中瘦一点的更是玩味的说道:“行,一会好好讨啊!”
说完就扯着嗓子对着里边喊道:“陈管家,今日又来了几个讨债的!”
“让他们进来!”一个语气嚣张的老者在府门内大声回道。
随即瘦一点的守卫右手一挥,放白子九四人进入门内。
晋州刺史的府门之内,血气冲天,十余具尸首横陈在院内,一个赤膊的白发老头手持一柄马上长刀坐在厅堂前的台阶之上,一脸杀气的看着率先进来的白子九。
突然,“砰”的一声,刺史府的大门,被关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