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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县尉衙门,汪冲单独坐上一辆马车,四名兵卒左右随行。
公孙智和周通则是一人一马,并绺随后。
车厢内。
汪冲瞧了瞧趴伏的赤皮蛤蟆和黑毛蜘蛛,笑道:
“你们两个,以后总不能是这种模样跟着我吧。”
黑毛蜘蛛还好说,毕竟能缩到指甲壳大小,带在身上也不碍眼。但赤皮蛤蟆最小也有巴掌大,而且凸眼大嘴,赤肤疙瘩,无论揣哪里都显得惹眼。
赤皮蛤蟆挠了挠下巴,盯了盯汪冲的腰带,又瞅了瞅黑毛蜘蛛,咧嘴道:
“我有法子。”说着,指着黑毛蜘蛛,“你以蛛丝坠在主公腰带上。”
黑毛蜘蛛是个闷葫芦,从不发言,立即也是纵身一跃,吐出几根丝绞缠,将自己悬挂在腰带上。
汪冲瞧着大为有趣,也不知赤皮蛤蟆搞的什么玄虚。
赤皮蛤蟆见黑毛蜘蛛就位,自己顿时就高高跃起,猛地趴下。噗一声响,它自己将自己‘拍’成扁平状。
然后,扁如纸片的赤皮蛤蟆,伸出长舌,舔到黑毛蜘蛛尾后。眨眼间,就仿佛一枚扁圆的赤色佩饰,悬挂腰带上。
汪冲低头一瞧,不由得有些赞赏。
此刻在他腰带上,以蜘蛛为‘挂珠’,以蛤蟆为‘佩饰’,看起来黑与红交相辉映,形状独特,有一种珍奇的美感。
而且挂珠与佩饰的搭配,毫不违和,宛若天生一对。
“你这样挂着不累么?”汪冲笑问。
“属下的舌头有些特别,舔到东西永不会累,主公放心。”赤皮蛤蟆鼓动腹语说道。
汪冲笑着摇头,便不再多说,望向车窗外的景象。
马车辘辘前行,沿途皆是市井百态。
此地已是远离汪冲熟悉的栖霞街,进入西郊最繁荣的锦街。
整个嘉州城,东郊最富、西郊人多、南郊与北郊皆是军镇。
虽说西郊比不了东郊富贵,但由于人多,各行各业扎堆。再加上州衙设在西郊,所以西郊就是嘉州的政治与文化中心。
“松绣绸缎,素织一匹三两银......”
“寿康福老酒,浓香增寿,一角银三瓶嘞......”
“百花蜜饯,都来瞧都来买,三文一斤随便挑......”
“番邦糖块好货哟,十文一罐,十文甩卖......”
“鸳鸯楼大酬宾哪,上好席面二角五便宜......”
耳听商贩们的沿街叫卖,眼看古色古风的店铺、小楼、瓦房、招牌,瞧着行人熙攘、车水马龙、世俗风情渲染而来......
汪冲的心中感慨万千。
从观感上来说,夏国的经济文明程度,类似于明朝繁荣中期。虽说在电影电视上没少见古代世界,但真正处身于这个古代,又是另一种真实而又若梦的感觉。
‘嘉州只是泸港府辖下的一个州城,我这个身体连嘉州西郊都没出过,更别说整个嘉州城......老汪啊老汪,你可真是一个无趣的人......’
泸港府是临海的大区域,在夏国是首屈一指的富饶之地。嘉州虽说不是首城,但在民生经济上犹有胜出。吃喝玩乐、衣食住行,皆是丰富多彩。
汪冲搜索着恢复大半的记忆和映像,居然没有任何风花雪月的事,不免有些遗憾。
如此一路胡思乱想加吐槽,大约半个多时辰,马车缓缓停下。
“汪先生,到了!”周通策马到车厢旁低语道。
汪冲下了马车,抬头望去,又点了个赞。
此地已经是繁荣锦街的尾端,显得略安静些,地域宽广,各种景致优美的林园和楼阁遍布。
眼前即是一片延展的白石院墙,有红花绿叶、竹枝摇曳,间或点缀假山秀石,令人耳目一新。
院墙内,并列三排不高的飞檐绣楼。遮掩于繁盛林中,显出浅显一角,惹人遐思。
四开的院门外,站着打扮精神的仆役,周边各处都停着华丽马车。门前一溜灯笼,正中悬挂描金绘彩的匾额,上写“莳芳馆”三字。
在夏国,只有一等的青楼才配使用‘院’、‘馆’、‘阁’。其余的勾栏场所,再才是什么楼、什么店、什么班之类的名称。
众人甩蹬下马,簇拥着汪冲,缓缓向‘莳芳馆’门前而去。
立即就有仆役迎上前来,牵马安置。然后就是位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毕恭毕敬地欢笑而来:
“原来是周都尉大人,贵客临门,莳芳馆蓬荜生辉!”
此人语气诚恳,姿态放得低,举止间令人如淋春风。
周通是州衙武官之首,放在整个嘉州城官面上,也是名列三四的大人物。况且他又是符诏修行者,生性粗豪,走到哪都是傲气凌人。
“许三,告诉顾媚姑娘,今天某家宴请贵宾,你速去安排妥当。”周通淡淡道,簇拥着汪冲继续向前。
管家许三却仍是在院门前,拱手作揖地陪笑道:
“实在是不巧,都尉大人海涵!今日莳芳馆已经被包场了,顾媚馆主说,若有贵宾前来,便领往含香楼,一应衣食皆算在馆主身上......”
周通眉头一掀:“什么意思?莳芳馆不让进?”
许三满脸堆笑,腰弯得要断了,连连作揖:
“您大人大量,莫要为难小的。含香楼已是扫榻相迎,小的立即领您前去......”
周通的脸色顿时就难看至极。
含香楼是莳芳馆的另一处别院,但无论名声还是内在,绝对是低莳芳馆一档。
公孙智一看周通的举止,就知道他要炸毛,赶紧上前相劝:“虽是青楼,但也有规矩,莫要失了体面。既然莳芳馆被包场闭馆,咱们另寻别处吧。”
周通忍得脸色发青,但也知道,闹起来于名声不好看。
“汪先生,这......”周通苦笑地回头看着汪冲。他夸下海口前来,没想到在尊重的人面前落了个尴尬。
汪冲无所谓地摆摆手:“算了,日子还长,不争一时。”
周通再才松了口气,瞪了许三一眼,准备离开另寻场所。
突然,院门内一阵喧哗。
扑嗵!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被扔了出来,摔在地面四脚朝天。
四五个短装打扮的护馆武仆,骂骂咧咧地跟出来:
“个老东西,爬墙进馆偷窥,是不是活腻了!”
汪冲等人正转身准备离去,陡然见到这一幕,都是诧异地回头。
‘老爷子还好这一口?’汪冲饶有兴致的瞧着,觉得十分有趣。
摔倒的老者爬起来,他容貌苍老,眼光浑浊,骨瘦如柴,穿着平常的青色袍子,似乎一阵风都能刮跑的模样。
“你们也有老的时侯。”老者不慌不忙地拍着身上灰尘,据理力争的说道:
“老夫不偷不抢不害人,只怪你们这院墙太矮,老夫一不留神就滑进去了。”
围着老者的四五个护馆武仆,气得发笑,挥起拳头就要一顿暴揍。
许三轻咳一声赶过去,摆手道:“算了算了,既无什么损失,由他去吧......”
四五个护馆武仆再才骂骂咧咧地住手。
但是这老者反而不高兴了,嚷道:“老夫来玩,你们莳芳馆怎能赶客!让开让开,老夫要走正门!”
许三抬手阻挡道:“老先生,今日闭馆,您要是有雅兴,可去含香楼......”
话音未落,老者即打断道:“浑你个帐!老夫是来玩顾媚姑娘的,去含香楼干什么?”
汪冲等人越瞧越有趣,都是顿足观望,当是看热闹。
许三脸色一沉,他是见惯大小事的人,一眼便看出这老者纯属胡搅蛮缠,沉声道:
“老先生,凡事讲规矩。你若硬闯,说不得就要将你绑起见官了!”
“哈哈,规矩!老夫最喜欢讲规矩,讲规矩好!”
老者仍是不惧,叉着腰,指向院内,大声道:
“你们莳芳馆的内墙上,高挂着顾媚姑娘的手书诗牌。听说顾媚姑娘最爱诗才,若有摘下诗牌者,合顾媚姑娘心意,就能白嫖!是不是?”
许三和几个护馆武仆,都是气得深身哆嗦。
但这老者说得虽然粗鲁难听,但说的确实没错。
许三强忍怒意,阴沉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是讲规矩么?老夫没带钱,但向来自诩有诗才!”
老者继续叉腰,侃侃而谈,“今日老夫便拿下诗牌,一诗惊美人,让顾媚姑娘尝尝老夫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