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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几年,新中国改革开放,走马克思主义道路。
最开始,他们并不知道改革开放是咋回事儿,对于这些普通百姓来说,他们要求并不高,只要能吃饱穿暖,安居乐业不打仗就行。
也正是新中国的改革开放现代化建设,政治教育水平提高,给他们的生活水平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有些有头脑的人开始经商做点儿小生意,赚的盆满钵满。也正是这段时间,贫穷富裕的差距开始拉开。
村里实施“分田到户”,每户按人口抽签划分土地。
裴建国他们是三口之家,女儿是独生子女,多划分了半个人的土地。
四川盆地,穷山僻壤,良田不多,土地贫瘠。
他们都不在乎,重要的是有了属于自己的土地,生活就有了保障。
这边的人吃苦耐劳,总能化腐朽为神奇,他们把各种粪便或者焚烧了的草木灰,撒在在贫瘠的土地里养地,再种上红薯土豆,总能有不少的收获。
裴建国女儿这几年也逐渐长大了。能帮他干不少农活。
更多的时候,他都只让自己女儿做点简单轻松的家务事儿,给媳妇儿打下手,毕竟农田里的活儿又脏又累,他舍不得他的闺女吃苦。
到了上学的年龄,他对瑶妹儿商量着:“玥玥该上学了吧!”
“嗯!快六岁了。”瑶妹儿附和道。
裴建国看了看在一旁嘻戏的女儿说:“不上学不行啊!咱俩都目不识丁,苦啥都不能苦着孩子。”
学校在几公里外的邻村,女儿也到了适合上学的年龄。
他们两口子没读过书,大字不识一个,不想女儿跟他们一样当文盲。
那时家里的肥猪是唯一的经济来源,便把肥猪杀了卖钱,下定决心要送这唯一的宝贝女儿上学。
在闲暇之余,裴建国也会在镇上或者其他村庄找点儿活干,赚点零花钱供生活开销。
瑶妹儿给女儿缝了一个小背包,他拉着女儿走到跟前,把背包给她背上。
俯身看着女儿说:“玥玥,你想不想读书呀?”
女儿懵懵的的说:“跟姨娘家的姐姐一样吗?”
裴建国摸摸女儿脑袋笑着说:“对呀!爸爸送你去上学好不好?”
瑶妹儿在一旁微笑的看着这俩父女,心里冒出丝丝甜意。
“嗯!我要去上学”女儿点点头说。
九月开学,他早早地起床,给女儿煮了俩鸡蛋。
把女儿叫醒后,给她穿戴整齐,拿上户籍就背着她去镇上学校报名。
“建国,去给玥玥报名上学啊!”路上几个人正端着饭碗吃早饭。
“是呀!小丫头这么大了,该上学了”裴建国边走边附和着。
“一个小丫头,上啥学啊!长大了还不是别人家的。”另一妇女瘪瘪嘴道。
另一旁男的说:“他就这一个女儿,不供她读书供谁?”
……
村里就这样,闲暇之余,几个人聚在一起就喜欢聊八卦,东家长李家短的。
裴建国背着女儿走远了,他不喜欢掺和到这些人的八卦当中。
报了名,卖肥猪的钱也花了一大半。
裴建国轻轻的拍了拍女儿脑袋温柔的说:“小丫头,好好读书啊!你爸爸可是为了你,把家里肥猪都给卖了”。
他心里不停盘算着用余下的钱给女儿买两身衣服和笔,还有瑶妹儿交待要买的猪仔。
孩子还小,离学校又比较远。他不放心,每天早上和晚上,他都会去接送孩子上下学。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玥玥上四年级住学校。
这一年的夏天,天气格外的炎热。
忙完一整天的农活,吃完晚饭,裴建国和几个邻居一起在院坝里纳凉聊天,等天色完全暗沉下来后,又各自回家睡觉。
他刚洗完澡准备睡觉时,隔壁四哥家“碰”一声巨响,伴随着火光冲天,一股浓烟弥漫了过来。
“呜呜……爸爸妈妈,呜……”,睡梦中的玥玥被吓得哇哇大哭。
瑶妹儿拍哄着孩子:“乖,不哭不哭,吓坏了吧!没事儿,没事儿,爸爸妈妈在呢!”
裴建国和瑶妹儿也吓得不轻。
“你把孩子看好,我出去看看,四哥家可能出事儿了。”裴建国对瑶妹儿说道。
出门前,裴建国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你俩呆家里,别出来。”
他飞快的冲了出去观看,只见四哥家已是一片火海,他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儿了。
此时,三哥裴建中也从隔壁房子里跑出来了。
他的四哥四嫂,还有俩侄儿全在里面啊!
土胚砖木房梁,再加上裴建华家经营的酒厂,里面有几缸高纯度酒,火燃烧的十分猛烈。
“快来人啊!着火啦!快来救火”他俩大声呼喊。
两兄弟又转身跑回家,拿了俩水桶,在自家水缸里提了两桶水,向着火的房子用力的泼去。
闻声赶来的村里人都拿着盆子,提着水桶,也快速的向房子里面泼水灭火。
人多力量大,火很快扑灭了,只是里面的人很惨烈。
几个年轻人进入浓烟滚滚的房子里找裴建华一家四口。
他们一家人瘫倒在地,整个人都被烧的黑黢黢的,面目全非,周围散落着酒缸碎片。
村里人根本不敢去触碰他们,一碰他们肉皮就大块大块的脱落,黏黏糊糊的,空气中弥漫着酒味儿,还伴随着肉香味儿。
大多在场的人,看见这一幕心里不由得发怵,几个妇女忍不住反胃呕吐起来。
一时之间人群静默,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先把他们抬出来吧!”裴建国哽咽道。
几个年轻胆大的男人,用烂布裹着手,一起进去把裴建华一家四口抬了出来。
裴建华媳妇儿烧的最严重当场去世。
俩孩子浑身上下也没有一点儿好的,睁着眼直愣愣的看着他们说不出话,嘴里痛苦的呻吟着。
几个年轻妇人,看见这一幕吓得捂脸忍不住哭了起来。
“先来几个人把孩子和裴建华送去医院,留几个给建华媳妇儿准备后事儿。”
马强年长,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从容应对这幅局面,有条不絮的安排人手。
他们连夜赶路把三父子用人力拖车拖进医院,很不幸的是俩孩子终究没挺过去,还没赶到医院,人就不行了。
就裴建华不算太严重,没有伤及到重要部位,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才出院。
虽然出事儿前一段时间,裴建国刚和裴建华闹矛盾,裴建华扬言要打他扒了他房子。
裴建国还是不辞辛苦的帮着处理四嫂和俩侄儿的后事儿,又赶去医院照顾四哥,里里外外忙个不停。
后来他才从四哥口中知道,当时四哥家开小商铺赚了不少钱,家产在村里都是数一数二的。
人啊!一有钱就利欲熏心,为了更多利润,四哥打起了酒的主意。
夜晚,四哥让俩侄儿打着手电筒照亮,他提着水向酒缸里面兑水。
碰巧四嫂洗完澡出来,拿着煤油灯也顺势帮忙照明一下,天干物燥,再加上酒的纯度高,酒缸突然爆炸燃了起来。
其实,那天晚上村里有放露天电影,俩孩子拿着手电筒准备去看,刚走到门口,就被四哥给叫回去了。
裴建国听着四哥说出前因后果,不经埋怨四哥糊涂,害了俩侄儿和四嫂。
裴建华躺在病床上也悔恨不已,忍不住放声大哭。
裴建华家里这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让村里人都一整唏嘘不已。
“他这是遭报应了呗!卖点酒还作假掺水。”一个微胖的妇**阳怪气道。
“就是就是,开个小店赚了点钱就看不起人”另一位妇女附和道。
“唉!可惜了那俩孩子和王大嫂”一个小年轻妹子愁眉苦脸的说。
……
夕阳很快就落了下去,没过多久这村庄又恢复了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