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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颗有炮弹大小的圆形物体从巨灵的方向飞射到城墙上,有几门大炮被砸中了。
大炮打横,扫飞了一大群聚在墙垛边的士兵。绝望的叫声让高涨的士气迎头一盆冷水,浇了个通透。
“啊,这,这是钟离大人,钟离大人的头!罘神啊!”
一个士兵尖叫着直接从城墙上跳了下去,可能是精神崩溃,慌不择路。就这么糊涂的摔死了。
更多的头颅被射上城头,血肉模糊的惨状让越来越多的士兵趋于崩溃。
突然,一个发黑的头颅张开了嘴,从嘴里飞出无数的腹蛾。
腹蛾是一种追寻血腥的昆虫,闻到一旁流血的士兵,猛地扑上去一大堆。
就见那个倒霉的士兵脸部突然肿胀起来,腹蛾拼命的钻到他的鼻孔和眼睛里,很快就拱进了他的身体内部。
“快让开,要炸了!”
“嘭”的一声,那个倒霉的士兵就全身撕裂的炸开了,鲜血和肉块四处飞散。发出一阵阵血腥的恶臭。
樊於阶手挥着刀劈砍飞过来的头颅,一边大吼:
“灯呢,快给老子点灯,还有防护班死哪去了,给老子把网张开,快点!”
又有十几个倒霉的士兵嘭嘭嘭的炸开了,局势越来越混乱。士兵们惊恐的啊啊乱叫,防护班哼哧哼哧的挤上来,哆嗦着张开网兜。
没曾想几条泰蛇突然从垛墙的空隙间嗖的串了上来,一口就将张网的士兵给咬了个半截。
这时候,灯笼终于重新被点亮了,一盏接着一盏,火把也被接力点亮。
恐惧终于因为光明,而稍减了几分。
樊於阶凑到垛口朝下一看,罘神啊!
密密麻麻的夜叉,从天际线边往城墙这边不停的涌动。
城墙下面爬墙的夜叉、游走的泰蛇、长着翅膀只会爬不会飞的蝇蜥、浑身长满了脓疮和刺角的鳄蛙,各种恐怖至极的异兽,就像开会一样聚集到了城墙下不远的地方。
而在这些恶心的东西后面,是数排高大的巨灵!
樊於阶的老脸,惨白和铁灰色混在一起。
刚才从硝烟里冲出来的铁浮图,他还希翼其中有自己的宝贝儿子,而眼下这情形,就算他儿子还活着,估计也进不了城了。
樊於阶有些怀疑起墨予的能力。
这小子真的有那么大能耐吗?就算有,也是在内地吧。这是长城上,他那些超绝的武力和才能,怕是用不上了。
“第三轮迫击弹,目标,正前方五十米直线方向,放!
樊於阶正在走神,有些迟缓的下意识拔刀,还没高举,一排重炮弹就打了出去,震得他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墨予命令完第三波炮弹,叫过一个信兵,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个信兵急冲冲的奔下楼去了。
樊於阶迅速跳起来看炮击的效果。
效果很不错,远处密密麻麻的夜叉被横扫了一大片,留出一团一团的空白。甚至,后方的巨灵也被轰倒了好几个。
“巨灵被轰倒了?”
樊於阶立即又觉得不对,巨灵怎么能轰呢,抱脸虫飞出来咋办。
他刚要举手招呼士兵们罩上面甲,就听到墨予又高举手臂大吼:“全体炮班都有,第四轮加农弹,目标,正前方无差别全覆盖,放!”
樊於阶猛地跳起来冲到墨予跟前:“我操你娘!下面还有咱们兄弟呢,你敢乱放炮?”
墨予并不理会被樊於阶拽着领子,依旧面无表情的命令:“炮班后撤,防护班张网,火枪班配合空中射击。守墙班换铁锤。”
担心什么来什么,一只抱脸虫突然飞扑到城墙上,拽着一个防护兵的脸就贴了上去。
“用铁锤,砸死他!”
没等守兵轮过铁锤,樊於阶眼疾手快的一刀活劈了那个士兵,抱脸虫和士兵被竖着劈成两半,哆嗦着摔下了城墙。
这时,震耳欲聋的加农炮声砸向巨灵的阵地。战场被剧烈的爆炸照的像烧起来一样。
战场右侧突然升起一串细微的烟花,如果不是特别留意,压根不会注意。
墨予用力甩开樊於阶的手臂,操起一把**递给樊於阶,微微一笑:“炮弹都打完了,突击班拼了吧!”
老樊於恶狠狠的瞪了墨予一眼,转身朝着士兵们吼道:“突击班,跟着老爹我杀牲口去!拼了!”
“拼了!”
突击班一百来号粗壮汉子都操着**嗷嗷乱叫,狂吼着跟随老樊於冲向了垛口的泰蛇和夜叉。
城墙外二里羊马墙。
躲在寨墙后面的孟辛一边挥刀劈砍讨人厌的蝇蜥,一边还要防备鳄蛙的毒汁。身边的兄弟越来越少,孟辛实在有些顶不住了。
钟离长官的办法到底顶用不顶用?老麻皮可不能这时候掉链子,真要不顶用,他这帮兄弟连带残存的铁浮图,可就进不了城,得交代在这了。
孟辛心里忐忑不安,有心想叫个信兵去看看麻皮咋样了,可是又舍不得手里任何一个兵,眼前外面战场乱的,简直是个修罗场。
正在孟辛纠结不停,到底憋不住要发令的时候,城头的炮响了。
连续四轮炮击,让孟辛这边的压力顿时减轻了许多。
信兵不停瞭望城头的指示旗。等到要求出击的红色信号弹打上天空,孟辛看到了令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幕。
一只接一只抱脸虫从盲瞳巨灵的身体里爆出来,又迅速的扑向游方教士这边的夜叉,这些新鲜出炉的夜叉正被数倍的同类纠缠着撕咬在一起。
抱脸虫目标很准,专挑人类这边新炼化的夜叉扑。
很快,数十具寄生巨灵从战场上站了起来。孟辛看的很清楚,每只寄生巨灵后脑勺上,都贴着一张黄符。
“辛六,辛六,你个瘪犊子玩意儿看傻啦!跟着巨灵往前冲啊!”
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老神棍麻皮一巴掌拍在孟辛后脑勺上,也把真看傻了的孟辛给拍醒了。
“出击!”
孟辛骑上奎马,一跃跨过羊马墙,手持快刀率先挺出:“快刀班左右两翼展开,跟在巨灵后面向前冲,快!”
樊於臣已经不知道踩死了多少个鳄蛙,鳄蛙的汁液喷在他的盔甲上糊了一身。冲天的恶臭呛的他头晕目眩。
如果不是老长官钟离未给他们断后,他今天已经死了。
巨灵捏着钟离长官的头一下子拽掉,就跟开月光酒塞那样的随意,老长官脖子里面喷出来的鲜血像下雨一样淋到了无数人身上。
那血腥的一幕当时让他浑身僵硬,已经没法分清愤怒和恐惧了。
一名信兵从甬道里冲过来,敬礼都来不及,高声说到:“城防长官命令,铁浮图大队回城,请樊於长官带全所有兄弟们跟我走。”
樊於臣又踩死一头鳄蛙,一边问到,“我老头呢,死了没?”
信兵终于立正敬礼,回答道:“报告樊於长官,老将军带着突击班正在守卫城墙,城防司令要求你部速回增援。
“狗屁,赵岢老糊涂啦,我们在城下打好了,城上才更安全,老狗日的越活越胆小了!
樊於臣不想再退,作为一名军人,其实更多是对袍泽罹难的悲愤,让他没法冷静去分析战场的形式,只想痛快的杀戮,痛快的去死!
他干脆挥舞了下手,“回去告诉我老头,明年给我上坟的时候记得加五花肉,要肥的。”
转过身,他握住操纵杆,轰隆轰隆的开着铁甲带头前进了。
信兵僵了片刻,直到身边最后一个铁浮图也开出了羊马墙。他才流着泪回城报信。
就在这名信兵通过甬道爬上地面的时候,战场出现了新的变化。
冲上前去的寄生巨灵被前方的巨灵群堵住了,从一排盲瞳巨灵身后,突然冒出四头背上驼着壳子,头顶长着横角的硕大怪物。
“这是什么玩意?”
冲在最前面的孟辛,眼瞅着四头驼着壳子的大号鳄蛙突然冒出来。眼快的打马转向,一瞬间撇开了这四头疾驰的怪物。
而后面跟着的快刀队却纷纷撞上了怪物,要么被踩死,要么被撞上了天。
“妈的!龟驼巨灵!弟兄们快让开!”
后方的樊於臣看出了不对,及时下达命令,铁浮图由三列纵队打散成了散兵。而挡在前面的寄生巨灵一连被这四头畜生撞倒了七八个。当场被压死。
城墙上远眺的墨予叹了口气,命令信兵打白色信号弹,旗手打出左右放行的旗语。
然后他左手一把火枪,右手一把短弩,背后还插了一柄短剑。一边往外走,一边听樊於阶骂骂咧咧的嚷着:
“都是饭桶,连短短的半刻钟都顶不住,还敢吹自己是好汉,吃翔去吧!”
墨予从指挥塔下来,脚步越来越快,路过樊於阶旁边时,樊於阶正在砍夜叉,转头又拽住他的衣领恶狠狠的盯着他问:“你想跑?”
墨予看了老樊於一眼,淡淡的说。“我出去顶你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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