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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祖沉默地坐在小院里,罕见地没有喝酒,一直盯着手中的东西,他在克制着偷偷跟随夏墨的想法。
多年前,他犯了一次大错,从小到大一直把“她”捧在手心里,无论做什么都会跟着帮着,结果在她十八岁的时候,自己一次简短的晃神,却导致她香消玉损。
再一次,他不能再那样,那边的教育很好,夏墨机灵而多疑。现在只有她自己慢慢强大了,才有可能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生存。
师祖看着手中的命痕,明亮而平和,“毕竟我不可能一直陪着她,不是吗?”
余恍离开道院有五日了,此刻他在这一片人烟稀少的丘陵里,已经走了小半天了,丘陵并不高,却很是广阔,况且这里的树木遮天蔽日,随着天色渐暗,周围也越发得昏暗了。
夜晚多有妖兽、鬼怪出没,星火点燃了火把,余恍暗自戒备,丘陵地面有些坡度,不太适合倪俊奔跑,但在这里夜宿,肯定不是一个好的主意。因此余恍催促着倪俊,他想抓住太阳的尾巴,争取在夜幕降临之前走出这片丘陵。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箫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
余恍快马加班又骑行了约莫一刻钟,终于眼前豁然开朗,将那片丘陵甩在身后,前面有一座规模不大村子。
夜色来临,村口挂着数十只大红灯笼,灯火阑珊,将这一片印得宛如白昼。
此时村内似乎办着喜事,人声鼎沸,萧鼓齐鸣,甚是喜庆。
余恍运转夺魄望去,村庄虽是迷迷糊糊看不真着,但整体灵气充裕,村子中央灯光繁盛,应该不是鬼蜮。
余恍暗自庆幸,准备上前讨教,停歇一晚。有了好的去处,他的心情不免轻松了许多,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朝村子驶去。
这里的民风应是极好,村门四面敞开,夜不闭户。余恍下马,把倪俊栓在村口,步行前往村内。
村里看来还算富裕,一水的陶瓦屋顶,砂浆和油毡混成的墙体,有一条小河,看不到源头和出口,河边上长着几棵柳树轻盈摇曳。许是村中的宴会的声音太大了,一路而来,并没有其他的声音。
去村中的路上,余恍并没有遇到人,因此也没办法询问。村子中间有一茅草屋,周围多是瓦房,这里出现一茅草屋,到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
茅草屋前一块不小的平地,平地上大排宴宴,宴桌上鸡鸭鱼肉样样齐全。宴桌最前端还有一队鼓乐手,正在奏乐。此时所有的村民聚集在此,觥筹交错,大快朵颐。
余恍刚想咨询,离着他最近的一桌看到了他,站起来数人,热情饱满,拉着余恍入座。
见余恍迟疑,为首的一老汉,便主动询问,“小兄弟,怎么称呼?”
“老者,小子免贵姓余。”余恍拱手,恭敬回应。
“余兄弟,欢迎欢迎,欢迎来到勿莜村。”老汉热情四溢,“今天你来得正是时候,我们村长家公子今早刚刚觉醒了灵感,村长甚是高兴,便举办了这场宴会。”
“来了就是缘分,余兄弟坐在这边。”老汉盛情邀请。
“老者,不用了,小子打搅了,现途径此地想借宿一宿,扰烦老者引荐一下村长。”余恍侧身避让。
“余兄弟先坐下,吃些不迟。放心,我们村长为人善良,况且今天正逢喜事,肯定不会拒绝的。”
“多谢老者,小子途中已经吃了些,不急,等您用完,再帮忙引荐,不迟。”余恍摆手,婉言拒绝。
“那好,你现在随我来。”老汉看不出一点不耐烦,亲自带着余恍来到宴会正中间的一张小圆桌旁。
圆桌坐着三人,不同于其他,这桌桌上没有肉食,只有几盘素菜,看着很是新鲜。主位坐着一位不惑之年的中年男子,仪表堂堂,右手拿着筷子,悬在半空,左手还拿着一卷书,摇头晃脑,似乎还在苦读。
男子的左手边坐着一位三十多岁妇人,虽然身着简朴,但气质柔然,温婉可亲。右手边是一位约莫十岁左右的男孩,虎头虎脑,聪明伶俐。
妇人想是对丈夫的习惯很是了解,看到丈夫又看得入迷了,便用筷子敲敲丈夫的右手,提醒他用餐。
十岁左右的小孩哪有坐得住的,一会站到父亲背后,看看父亲的书籍;一会看到母亲的没关注到这边,便偷偷地跑到鼓手旁边,胡乱敲打。
鼓手们也不生气,笑呵呵的陪着小孩胡闹。此时,妇人便走过去,轻扭小孩的耳朵,把他拉回圆桌,还不回头忘给鼓手们道歉。
三口之家琴瑟和谐,温暖自然,勿莜村村民们也热情、淳朴、善良,余恍站在旁边,一时都不忍打扰。
妇人抬起头看到了余恍,站起身,微微一笑,随后轻轻推了一下男子,“修寒,有客人来了。”
男子的视线从书本挪开,先是温柔得看了一眼妻子,随后有转向余恍,神情有些冷漠。
余恍也担心自己打搅了人家,刚想请教,一旁的老汉先一步帮他询问了,“李村长,余兄弟是过路的旅人,想在我们村休息一晚,特来拜会您。”
“可。”男子看了一眼后,便不再管余恍,而是继续翻阅自己的书卷,间隙看向自己妻、子的目光柔情似水。
妇人对余恍歉意致礼,转头看向李修寒的眼神很是怜爱,“家夫,不善言谈,请余兄弟恕罪。”
“夫人,客气了,小子能不夜宿野外已是万幸,多谢了。”
“刘伯。”妇人看向老汉,“劳烦给余兄弟在村里找一间客房。”随即又向余恍颔首,“余兄弟请跟随刘伯,移步客房,恕妇人不便招待了。”
“夫人,客气,多谢李村长,多谢夫人。”余恍躬身谢礼。
刘伯将余恍引到村子西侧的一剑客房后便离开了。余恍推门入内,屋子不大,一客厅,一卧室,客厅桌椅齐全,桌上上面还有一盏茶壶,数个茶杯,卧室内一木床,简单的被褥,整体虽然简朴,却五脏齐全。
余恍伸手将看得见的家具摸了一遍,质感很好,反手看看手心,无一点灰尘。在他摒弃了宴会的热闹,这里真的一片静寂,静得余恍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
“每个人都在笑,看不出一丝不真切,真的,每个人都在笑。”余恍不敢坐,不敢睡,毛骨悚然。
突然!“咚咚”、“咚咚”。
犹如声声惊雷,敲在余恍心上,冷汗一滴滴垂落,余恍紧握柴刀,干声问道,“谁?”
“哥哥!”声音很清脆,“我能进去吗?”
门慢慢地打开,月光下,村长家小孩站在门口,宛若一尊精致的瓷娃娃,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