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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有一家只在夜里开门的茶楼。
临近天明,整条街道上只有那一家茶馆开着门,小二在门口张望了一番,准备将门关起。
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小二推到在地,那人将半掩的门推开,小二这才看清楚他的样子。
那人衣着华丽,却面容憔悴,嘴上都已经泛起了皮。
他礼貌地将小二扶起,说:“我只想讨杯茶”
小二吃痛地从地上爬起来,摆了摆手说:“我们店打烊了,您晚上再来吧”
他也不听,笔直地往店内走去,店里的格局不大,可也是个二层楼,他随便找了一个地方便坐了下来。
小二还想说什么,楼上传来一道声音:“来客人了啊,小六快上茶。”
他们同时往楼上看,一位女子从楼上缓缓走下来,那女子一颦一笑都带着一丝娇媚,他看愣了。
裘三娘半倚在扶梯上,笑着看着那人,她说:“我这茶可不便宜。”
那人点了点头:“早就听过阁下的茶贵,若不是有准备,我又怎么会来。”
小六上了一壶清茶,三娘替他倒了半盏。
那人抿了一口,皱着眉:“你这茶为何有些苦。”
三娘笑道:“你管它苦不苦,解渴不就行了。”
那人放下茶杯,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御神珏这种东西。”
三娘想了想:“三娘才浅,不知道公子说的是什么。”
他说:“是一块古玉,听说是位道士从古兽体内取出来的,我听说后来献给了皇上,如今在宫里。”
三娘掩嘴笑道:“这传说罢了,公子若是对这个感兴趣,赶明我给你介绍几个有说书先生的茶馆,给您解解闷。”
他摇了摇头,若他只是想听书,便不会到这来了。
他点名直言:“我也是妖,我听人说南城茶楼的老板娘能帮忙,只要给钱。”
三娘愣了一下,笑道:“公子听谁说的,三娘这可是正经买卖,只赚点小钱罢了。”
小六敲这算盘,抬头看了一眼那人,那人面色有些惨白,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人见三娘不信他,用袖子里拿出一个手掌的盒子,放在了茶桌上。
三娘看了一眼他,将盒子挪过来些打开看了一眼,盒子里整理地摆放着一堆金条。
她嘴角不禁上扬,将盒子关起抱在腿上:“公子这茶钱出的实在,相逢既是缘,这忙我裘三娘定当帮了”
那人说道:“多谢了”说完便走出了茶楼,桌上的茶已经凉了还是半盏。
裘三娘看着手里的金条乐得合不拢嘴,小六看那人已经走远了,便说道:“老板娘,你也真是,皇宫有万仙府的法师挡着,您进的去才怪”
三娘放松了身子,不再端着个架子,咬了一口金条说:“你当我是谁呢,小妖怪?老娘当年可是一挑百的妖族将军,区区一个皇宫还进不去了?”
小六耸了耸肩说:“到时候我可不救你啊。”
三娘作势就打过去:“你敢。”
……
妖界的领土越来越少,道士和猎妖人倒是越来越多了,每抓到一只妖就能去万仙府领银两,等级越高得的钱越多,更有甚者打起了上古神兽的主意,妖们只能掩盖气味变成人躲在凡间。
裘三娘便是妖族五大长老之一,是妖王身边的常胜将军。
万仙府是结合了许多术士道士和猎妖人的宗门,自翊是最大的仙门宗派,四处捉妖。
这京城的妖精多得很,大多都隐瞒身份做着正经生意,裘三娘却不怎么习惯平淡的日子。
裘三娘的名字早就在妖界传遍了,妖界的妖在面对猎妖人都是异常的团结。
猎妖人早就知道了裘三娘收着不明的钱财替妖办事,可他们没有任何证据,只能放任她。
万仙府的督察张显亭亲自去了她的茶楼警告她:“不管你是人是妖,若让我抓住你害人把柄,神仙都救不了你!”
她淡然笑道:“放心吧您,我可不会像某些人一样,平白无故取人性命”
督察怒道:“我们杀的是妖!”
她:“好好好,杀的是妖,妖贱命一条哪比得上您啊,别气别气。”
万仙府和茶馆就此结了仇。
小六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来,猛的喝了一杯茶。
三娘道:“怎么了这是?”
小六缓了缓说:“我刚刚去打听了一下,过两天是太后的寿辰,禁阁的守卫会比较少,可以下手。”
她:“你确定那个御神珏在禁阁里?”
小六说:“不确定,但老皇帝把大部分宝贝都放在那儿了”
三娘点了点头,目前也只能先去禁阁看看,若不在再想办法。
平日里不管有没有人来都是天亮才关门的茶楼,今日关的倒是早,凌晨就不见了人影。
裘三娘和小六趁着夜色偷摸着跑到了皇宫的围墙边上。
裘三娘小声道:“替我把着点风,看见巡逻的就叫我啊,你不要乱跑,就在这等我。”
小六不耐烦道:“你快翻吧,再磨叽下去巡逻的就要来了”
三娘后退一步,三两下就翻了上去,刚准备翻下去,一道结界豁然在她面前,三娘没有准备被这结界弹出十米远,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动静惊动了远处巡逻的队伍,纷纷往这赶来。
小六赶紧跑过去:“哎哟我的姑奶奶,我说什么来着!”
裘三娘吃痛地咧着嘴,任由小六扶起,这一下摔得不轻,反正她是动不了了。
路过的沈青刚巧看到了这一幕,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茶楼的裘老板吗?”
裘三娘一看是沈青,松了一口气:“落井下石你倒是来的挺快。”
巡逻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小六想扶起她,却扶不起来,小六咬着牙说:“老板娘,您减减肥吧,真够沉的。”
裘三娘白了一眼小六,看着沈青说:“愣着干嘛,帮忙啊。”
沈青看着自己的手说:“我的手可不是用来干活的。”
“那有人!”
说话间巡逻队的头头就带着兵跑到了他们面前。
带头的人扫了一眼沈青,质问道:“在这儿干嘛呢?!”
沈青身子一扭娇媚道:“官爷别这么大火气,这不刚买来的小丫头死都不愿跟我走,我来带她回去”
巡逻队里的一个兵在带头的身旁说道:“我认识这女子,是春苑楼的老板娘。”
带头的还是半信半疑地看着沈青,怒喝一声:“让开!”
沈青无奈:“您别吓着我这小丫头了,她本来就胆小”
还未等沈青说完,带头的人一把将她推开。
沈青身后果真是个穿着破布烂衫的小丫头惶恐地看着他,看样子才十五六岁,模样倒是挺可人的。
那人这才放心,对着沈青说道:“赶紧走,别在这儿乱逛,再让我看见你们,就别怪我不客气。”
沈青陪着笑:“好嘞,官爷有空来我们春苑楼玩啊。”
那人挥了挥手带着其余巡逻的兵往回走,直到他们拐了弯听不见声了,裘三娘才松了口气。
躲在一旁的小六赶紧跑了过来,看着地上的人说:“沈老板的换容术果然厉害,我都没认出来。”
沈青一挥手,地上的人立马又变回了裘三娘的模样。
裘三娘看小六那没见识样子,嫌弃道:“千年的狐狸,你说道行高不高。”
裘三娘缓过来了些,晃悠悠站起来,坑骂一声:“这皇帝到底有多怕死,这结界后劲可够大啊。”
沈青道:“那是,那万仙府杀了那么多妖全是狗皇帝罩着,你说他能不怕吗。”
沈青将她带到了春苑楼,给她上了些许药。
裘三娘看着她问道:“你来这干嘛?”
沈青道:“后天太后生辰,叫我们春苑楼前去献舞,我去和内务府商量事宜。”
裘三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即又皱着眉问道:“不对啊,那你是怎么进去的?”
“我族里特有的香,能掩盖妖气,过个结界是没问题的。”
裘三娘一听眼睛都亮了,激动地差点把药膏打落:“真的,咱两这么好的姐妹你竟然不告诉我?”
沈青将她按住,嗤笑道:“谁跟你是姐妹,你可别想打我这香的主意。”
裘三娘不乐意了:“我说你这小狐狸怎么能这样,想当初谁喝醉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我那儿诉苦,是谁扯着嗓子在街上唱了一晚上的歌,结果让我来背锅,是谁……”
三娘还没说完就被沈青捂住了嘴,沈青微怒道:“闭嘴,揭短可不是君子所为”
三娘嬉笑道:“好阿青,帮帮我嘛,我都收人钱了”
沈青被她逗笑:“真是拿你没办法”
太后生辰当日,春苑楼的人提前了半天就去了宫里做准备,沈青换下来一个舞女,让裘三娘混入舞女中,跟着进去了。
她腰间别着沈青给的香囊,轻而易举地就过了那道结界。
她第一次来宫里倒是被里面的景色给迷住了,宫里的梨花开的正茂,时不时还有一片花瓣飘落在她的头发上面。
仔细一想,这个季节哪来的梨花。
她一眼就瞧见那梨花树枝上躺着一位姑娘,身形轻巧,一头梨花色的头发好看得很。
那姑娘…大概也是妖吧,三娘冷笑心里觉得有些悲哀,什么时候妖变成了他们的玩物了。
她们被安置到了偏院里,姑娘们都收拾了起来,这场宴会要连开三天,她们只能暂住这里。
为首的丫头叫春杏,春杏告诉她,今天晚上有一场,裘三娘只要在公公数人之前回来就行。
春杏说:“这宫中的规矩多,我们老板娘说了,你要是惹了祸被发现了可千万不要说是春苑楼的人。”
裘三娘嘴角抽了一下,心想果然是老狐狸这么谨慎,生怕她春苑楼出了岔子。
她应着:“放心吧,我做事一向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