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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香菜与鲫鱼之间,终究不过错觉一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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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个晚宴上,机缘巧合之下,颜暖的父亲颜睿与廖不凡相见了。两人是否相谈甚欢,颜暖不得而知;双方交谈的内容,颜暖亦无从知晓,只是颜睿从晚宴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同颜暖说了八个字:子非良人,三思而行。

    此时正逢颜暖和廖不凡将往一年整。

    颜睿这样的“判词”相当于给了颜暖一盆冷水,这一年里,虽说颜暖并非情根深种,但对于廖不凡的表现,也还算满意—她是个极容易满足的人,也是个不愿勉强别人,麻烦别人的人,但当她和魏洋在一起后,才知道,自己当初的满足有多卑微,当然,这是后话了—她甚至设想过这样波澜不惊地过完一生,也是极合适的。

    身处“爱情”中的颜暖此时哪里听得进反对意见,当下就和颜睿闹了一场,非要带着不凡来见家长,以证明颜睿对廖不凡仅见过一面的初印象是刻板,经不起推敲的。双方僵持不下,最后彼此各让一步,颜暖的父母不阻止她和不凡的交往,但颜暖也不要不打招呼就往家里领人,就算领回家,他们也不会与廖不凡见面。

    颜暖顿时陷入两难,一边是父母绝不见廖不凡的严正申明,另一边则是廖不凡既没有在颜暖面前提起要来她家见家长的意思,亦没有流露出想带她回家见父母的想法。颜暖在这样的困局中又煎熬了三个月,事情似乎有了转机。

    廖不凡的妈妈摔伤了腿,需在家里静养。颜暖得知这个消息后,忙趁着在周末的时候去了趟菜市场,买好了煲汤的食材。又怕妈妈追问,横生枝节,只好偷偷回办公室里熬鲫鱼汤—先是姜片开道,而后把鱼双面煎至微微发黄,再将鱼倒进汤锅里,大火烧制10分钟,最后转小火,熬制一个小时,起锅前再点缀些香菜,一份香菜鲫鱼汤就完美出锅啦!

    临行前,颜暖共拨出三个电话,一个打给凌兮,一个打给廖不凡的发小程升,还有一个自然是打给廖不凡:“不凡,一会我去程升哥那里,给他送结婚礼物。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去,我一个人去,始终感觉有些尴尬。”颜暖这么说,到底还是存了些心思的—程升是廖不凡的发小,程升的妈妈同廖不凡的妈妈亦是骨灰级闺蜜,两家人还住在同一个小区,这样的天时地利,即使见不到不凡妈妈,也可以先通过曲线救国的方式,在程升的妈妈如玉那里讨个好彩头。

    当颜暖拿着礼物和保温壶出现在程升家的小区门口时,已是上午的十点三十分。

    在小区的梧桐树下,她拨通了程升的电话:”程升哥,我到了,你家具体怎么走呀?“

    ”我让不凡去接应你。“程升说着,对着廖不凡朝门口的方向努努嘴,示意他下楼接颜暖。

    廖不凡来接应颜暖的时候,是冷着脸的。颜暖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却又不敢细问,只得无措跟在廖不凡身后上楼。

    登完两层楼梯后,廖不凡按捺不住,压低声音对着颜暖说:“我妈不知道你要来。你这样先斩后奏,是不是太不尊重我了??一会上楼坐一会就先回家吧,鱼汤我带回去。听到没?”

    不凡的语速之快,言辞之苛刻,让颜暖的眼神逐渐黯淡。只得回应给他一个无精打采的点头。

    就在这时,程升似乎听到门外的动静,开门对着他俩说道:“哎呀,你们真是,就这么一会也要腻在一起。”边说边下楼接过颜暖手中的所有东西,亲昵道:“你这傻丫头,天气这么热还跑来,担心中暑了!”

    “没事啦!你结婚,是件高兴的事,我也来看看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颜暖回应得很合时宜。

    “大体的都已经搞定了,就剩下打气球,挂彩带,贴喜字这些事了。”程升笑呵呵地说。

    “那么,我们分工完成吧:我来负责打气球,不凡去挂彩带,贴喜字这事自然是程升哥你自己来完成了。可好?”颜暖看起来是征求程升的意见,眼神却是朝廖不凡的方向不断观望。

    “那就谢谢啦!”

    这边厢,三人的计划在紧锣密鼓地进行,那边厢,程升的妈妈如玉和不凡的妈妈锦舞这对姐妹花也聊得很是火热。

    “老姐姐,我今天可是看到了凡凡的女朋友啦!丫头长得水灵,也懂礼貌,这会正帮着阿升打气球呢!哦,对了,她还带了个保温壶,说是熬好的鱼汤,我估摸着是要带去给你的吧。”

    “什么?她竟然去了你家里?你看看,多没有分寸!空长了一具好看的皮囊有什么用?还只是个大专生,又在私企工作,这哪样能和凡凡相提并论啊?”锦舞听到如玉的爆料,心中一窒,顿感无语。

    “说真的,刚才见到她时,我也挺惊讶的。不过好在丫头眼里有活。哪像我未来的儿媳,就天天端着一副架子,啥事都不干。结婚,说白了,就是资源的优化配置,什么情啊爱的,都是幌子。”

    “你可拉倒吧!你那儿媳,我瞅着就不错。再说了,人家是钢琴教师,十指不沾阳春水不是很正常。可别得了便宜又卖乖啊~”

    “说啥呢,老姐姐,在你面前,我可从来是实话实说啊!如果凡凡压根没看上人家,就早点吹了吧,我这头可是又有人来打听凡凡了啊!“

    “行,我心里有数。”

    挂了电话,锦舞越想越不踏实,在窗边对着程升家的方向叫唤道:“凡凡,回来吃饭了!”咋一听,中气十足。

    颜暖连忙把手中的保温壶交给不凡,并作出个打电话的手势。廖不凡却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徒留颜暖一人风中凌乱。

    不凡提着保温壶刚推开家门,还没来得及换鞋,耳边就飘来锦舞的冷声提问:“她来了?”明明是个问句,却说出了肯定句的气势。

    “是,说是特意给你熬了鲫鱼汤,让我带回来。”廖不凡视手中的保温壶为定时炸弹般,把保温壶递给锦舞,锦舞只顾逗着怀里的猫,并不接下。廖不凡只好端着保温壶,走到桌边放下。

    “不请自来,有点意思。”这话一出,意味着锦舞对颜暖的初映像已大打折扣。

    锦舞面无表情地打开保温壶,只稍稍一看,立刻眉头紧锁,但又马上笑盈盈地对着不凡说:“颜小姐这么辛苦送鱼汤来,不请她来家坐坐,倒显得我们待客不周。你,给她打电话,喊她来。”

    “啊?哦!”不凡对妈妈态度的突然转变有些讶异,但转念一想,她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随即拨通了颜暖的电话。

    接到不凡的电话时,颜暖正巧走到小区门口。

    “我妈说,这么热的天,你还特意熬好鱼汤送过来,要当面谢谢你,你来趟我家吧。我发定位给你。”不凡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

    “啊?你不来接我吗?你家这小区这么大,每栋楼都长得一样,很容易走错啊!”其实经过刚才锦舞的窗边喊话,颜暖已经大体知道不凡家的大体方位,之所以还非让他来接,不过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给自己一个证明—他还是在乎我的。

    “那我在我家楼下等你。”不凡有些不耐烦道。虽然这不是颜暖想要的结果,但能在楼下接应,也总比冷冷地发个定位要好得多,不是么?

    放下电话,颜暖就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忙拿出化妆镜整理着装——妆容贴合,ok;衣服有型且整洁,ok;黑色的皮鞋亮得可以当镜子用,依旧ok.

    待再次确认过着装后,颜暖转身朝小区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想着,不知道不凡的妈妈见到她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呢?感动,惊讶,抑或是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