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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10点,各师团级以上军官,以及军与师直属的相关参谋到达军部会议大厅。许鸣示意了一下,参谋主任程子远首先读了份战情通报:“昨天凌晨日军陆军及海军一部在我琼崖海口登陆,兵力番号不详,疑为第18师团及日本海军新设之第5舰队。至中午为止,海口沦陷…”
众军官正襟端坐,神态和平时并无不同,许鸣见了,知道他们不了解海南岛失陷蕴含的后果,许鸣对杜聿明道:“杜副军长,你看呢?”
杜聿明想了一下,道:“军座,我看日军有封锁我广西沿岸,骚扰我两广沿岸之企图。”
许鸣点点头,他的直觉告诉他日军的企图不止于此,甚至有攻击北部湾和南宁的可能,但这点很难证明。
许鸣脸朝众人,道:“日军占领我琼崖,是不是有更凶恶之企图更未可知,但我军必须做好战备,一旦军委会有令,立刻驰援各个战场。”
“军座,我军是否立即进入战备状态。”参谋长刘嘉树问道。
许鸣陷入思考,进入战备状态会影响训练,日军何时进攻还不知道,而且第5军是战略预备军,不是一线的部队,真要发生战事,还是有时间来缓冲的。
但必须从现在开始就要准备了,许鸣想了下历史上华沙沦陷的时间,道:“这个暂且不需要,但我军必须在9月20日前做好一切战备工作。以此时间为节点,倒推一切准备工作。”
时间既然已经确定,许鸣开始直接下达命令,“戴副参谋长,具体负责装甲部队的工作,9月下旬之前,所有车辆及坦克等机械化车辆必须整修完毕,保持作战状态。燃料备够,零件备齐,枪弹备足,其余配属物资也必须在9月中旬左右齐备。”
“陆军第200师杜副军长、第201师黄师长、第202师方师长、新编第22师邱师长、荣一师郑师长,率领各师长做好战备工作,时间节点如装甲兵团。”
“刘参谋长,负责粮食、药品、弹药的准备工作,时间节点为9月上旬。”
“各部队长官,8月下旬,第5军举行最后一次大规模军演,演习具体时间、地点等事项待定,作为战前准备。”
“各部队人员,请尽量安排在8月中旬前休假完毕,具体休假安排由刘参谋长拟定。
…
团长级别的军官一个接一个走出会议室,偌大的会议厅只留下许鸣、杜聿明、刘嘉树和几个师长,连机要参谋和记录员也没留下,众人知道,现在的会议才是关键。
见其他人全数离去,许鸣道,“战斗的时间会发生在9月下旬,我军参战可能会在10月上旬,参战地点可能在南宁、昆仑关、龙州地区。”
众人愕然,要不是许鸣久负盛名,别人还以为他在信口开河,杜聿明道:“军座,您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自然不能说是根据后世的历史推测出来的:波兰沦陷后,刺激了日本人,日军开始加大对中国的侵略。
许鸣只好勉强地道:“日军占领琼崖后,定然会择机对我钦州、南宁发起攻击。时间方面,我认为日军会避开夏季,所以可能在9月下旬发起登陆。”
黄百韬问道:“那也有可能在广东登陆啊。”
这把许鸣问住了,日军如果想截断中国对外通道,占领广州比占领钦州南宁强的多,通过广州湾上岸的援华物资占总数的一半以上!
许鸣想了好一会,才道:“日军若敢攻击广州,将成敌我决战之势,如果武汉不受威胁,我军至少可投入100万军队,甚至能投入150万军队以上。日本现在兵力有限,武汉会战惨败后,是不敢发动如此大规模的攻势的。”
这个解释勉强通的过,上海南京沦陷后,广州地区是中国最富裕的地区,交通发达,可以支撑中日双方大规模作战。而广西的南宁和钦州正好相反,双方顶多投个十几二十万军队“小战”一场。
其他人也不再问了,本来预测就是没多少证据的,郑洞国突然道:“军座,我想请假回家几天,我…”
许鸣一挥手打断,笑道:“大家都回家一趟吧,轮流休假,我也要回武汉见老婆,不然时间长了不认识我可就完蛋了。”
杜聿明也笑道:“明儿个我也回去,不然老婆认识咱,孩子不认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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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列车从衡阳车站缓缓出发,沿着粤汉线,向着武汉的方向驰去。许鸣望着窗外,一颗接一颗的树木急速地倒退,像逝去的时间一样不可挽留地飞驰。远处,是一片一片的绿色,稻谷已经出穗,打开车窗,粮食和泥土的香味隐约随风吹来。
一个小孩,拿着根竹竿,赶着一群大白鹅,小孩穿着一件黄色的土布衣服,手里的竹竿乱乱地舞着,嘴里咿咿呀呀地喊着什么,白鹅不时被惊得飞舞,在水里荡起浪花。
小孩消失了,大白鹅消失了,列车继续飞驰,许鸣继续看着窗外,大人在田里干活,女人在河里洗着衣服,一溜小孩在河里摸着虾子,岸上,一个大虾在乱蹦…老婆婆已经没有了牙齿,逗着外孙笑着。
没有了战火,没有了死亡、没有了伤病、没有了苦役和屠杀,一个个家庭生活在宁静和祥和之中。
许鸣闭上了眼睛,历史上,国军一战接一战战败,日军攻破了一个又一个城镇,长沙被烧成一片废墟,重庆的防空洞里,死尸枕藉。无数村民被日军捕捉,强迫修筑各种工事,或者去做其他的苦工…
军队打了败仗,自己的百姓将要为此付出巨大代价,许鸣不由得感到一丝沉重,未来的战争,决不能失败!
17个小时的车程,火车到达武汉,许鸣没敢直接回家,而是到珞珈山别墅,觐见老蒋。
“你认为战争会在9月下旬爆发?”老蒋睁大着眼睛,看着许鸣。
“是的,委员长,经过9个月的休整,日军肯定会在局部地区展开攻势。”
还有一点许鸣没讲,德国和波兰之间的旦泽危机加深了,德国在6月正式向波兰提出了领土要求,要求波兰“归还”旦泽并解决波兰走廊问题,法国外交部长和英国外交部长正式警告德国,声称如德国采取军事行动,将导致战争,欧战的上空战云密布。如果欧战爆发,西方国家的力量受到牵制,日军少了顾忌,很可能加大对中国的侵略。
老蒋也没有主意,许鸣的第一个预测正在变成现实,蒋介石问道:“许鸣,你认为倭寇将在何地发动进攻?”
“广西、北部湾等地。”许鸣说完后,又将日军不可能在广州实施作战的理由重新说了一遍。
许鸣的话真要找毛病也不是没有,比如日军胆子一向很大,追求一战定胜负,广州战役不是没有可能爆发,只不过许鸣一向预测神准,老蒋忽略了这个问题。
蒋介石一人在踱着步,显得思虑不定,最后过了好一会,才道: “这样吧,许鸣,你去找白总长吧。”
许鸣感到奇怪,让他找白崇禧是什么意思,这种备战工作应该蒋介石亲自主持,他找白崇禧有什么用?但不久,他就明白了老蒋的意思。
“许鸣,你有几分把握?”参谋总长白崇禧在他的磨山官邸接见了许鸣。
许鸣恭恭敬敬地道:“白总长,把握甚大,日军占领琼崖,定有侵占广西,切断我滇越铁路之战略企图。”
白崇禧陷入沉思,许鸣说的要是真的,那可是大大的不妙,现在桂系军队大都在华中,整个广西只有5个师和一些地方部队,日军一旦大举进攻,桂系的老家就麻烦了。
现在已经是7月末,修建海防工事已经来不及了,但必须要集结各地的部队,部队恐怕是以中央军为主,很可能许鸣的第5军要去,把老家放十万中央军,白崇禧感到十分的担心。
白崇禧考虑再三,道:“千里,日军未必要登陆广西吧,这样吧,我和张向华和煦苍说下,让他们整修战备,严加防御!”
许鸣感到极度的失望,张发奎是两广的第四战区司令长官,怕是不大会管你广西,夏威只有3个师步兵,整个广西也只有5个师,中央军不进入,是不可能挡住日军入侵的。而一旦日军攻占南宁,再调集中国军队反攻就失去地主之利。
中国的地方和中央互不信任显然是一个大问题,许鸣也没有办法解决这个,他只好退而求其次道:“那白总长,我想带第5军的干部到宾阳到南宁一线进行秘密勘察,如果有战事,可以最快速度熟悉地形。”
白崇禧老脸一红,许鸣一番好意他自然知道,其实他是相信许鸣的,但老蒋他可不敢相信,他拍了拍许鸣的肩膀,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