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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鸣刚喊完,一个瘦瘦的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1万!”许鸣认识,他是鸿昌商行的总经理朱雪生。
许鸣正准备来个例行的喊话“1万第一次”,一个洪亮的声音传了出来。
“1万五!”站起来的是一个和许鸣差不多大的青年,许鸣对民国时期的商界颇为熟悉,知道此人是宝丰保险朱如堂的次子朱自然。
“2万!”
“2万5!”
“5万!”这个人许鸣不认识,许鸣看了他的席卡,是铁炳然,许鸣想起来了,他是恒安信托的老板,本来他的公司在天津,战争爆发后跑到上海,然后又跑到武汉,作为一个信托公司,最怕的就是不可预计的战争,他不是许鸣邀请的,所以许鸣对他的到来还颇为意外。
…
“15万!”
“30万!”价格慢慢加了起来,也不是1万2万的加了,铁炳然直接将价格涨了一倍。
“30万第一次!”许鸣重重一槌敲在台子上,响亮的声音表示了他内心的激动。
为了这次拍卖会,许鸣连部队都不管了,可以说付出了很大的心血,他还找了几个托,准备不时之需。
第一件拍卖品是非常重要的,就像战争中的首战一样,预示着后面的活动是否顺利,许鸣已经做好了打算,万一现场不踊跃,他要自己花钱,将这件物品托到20万!
全场陷入了短时间的沉寂,“30万第二次,铁董事长出了30万,还有没有人要竞争的?”许鸣又是重重一槌。
“50万!”一个五十多岁,穿着一件黑色的西服,头上的头发早已不见踪迹,许鸣一见,马上致以微笑,这个老者可不是一般的商人,他是交通银行的董事长,钱永铭。
钱永铭是浙江人,是民国著名的银行家,他还是国民参政会参政员,原来的交通银行总经理是胡笔江,但被日军杀害,钱永铭继而在去年8月接任。
“70万!”铁炳然咬了咬牙。
“100万!”钱永铭笑了笑,显得很淡然。
“110万!”铁炳然眼睛瞪了起来。
许鸣激动得手都在发抖,差点忘记敲了拍卖槌,看钱永铭这个样子,应该还能加上去,没想到钱永铭又笑了笑,对铁炳然道:“看来铁先生志在必得,我这就退出。”
“110万第一次!”
“110万第二次!”
“110万第三次!”许鸣用力地将槌子拍了下去。
“现在我宣布,本次拍卖会第一套物品,倭酋冈村宁次之军刀、徽章、张大千先生之《倭酋败战图》、陈寅恪先生赋诗《战湖口》,成交价110万!”
全场掌声四起,许鸣也走下台去,走到铁炳然前面,和他握了握手,然后不经意间交给他一个联系方式,“请问铁董事长,为什么您会选择竞拍这套物品?”
铁炳然说得冠冕堂皇,一副毁家纾国的表情, “一个将士,用自己的生命护佑着我们的祖国,那么一个商人,也决不能忘记自己的国家,我认为我有责任,为抗战的事业稍尽绵薄之力。”
许鸣当然不大相信这些,到不是他腹黑,商人总体上来说是所有阶层中最为逐利的一种,铁炳然拍了这套物品可能有其他的企图,不过无论如何,他对今天拍卖会的成功开了个好头。许鸣笑道:“正因为我们中华民族有许许多多像铁董事长这样的爱国人士,我们的抗战是绝不会失败的,我谨代表第5军、第26军十万将士的家属,向先生表示最诚挚的谢意!”
110万在1939年是一大笔款子,当时一般的中型企业,资产也就这么多,像一些银行的股本也就千把万。不过许鸣知道,仅仅从收藏价值来说,这套物品也是具有相当价值的,首先张大千和陈寅恪两位大师的作品就价值不菲,后世张大千的一幅画都以千万甚至上亿的竞拍价成交!
更不用说这还不是一件普通的拍卖品,许鸣让一批文化名人搞宣传确实能让这些物品大大增值,如果最后中国没有了战乱,国家也和平昌盛起来,这套物品铁炳然决计是能赚钱的。
不过有一点许鸣误会了铁炳然,他买这套物品并非对许鸣有所企图,主要是从广告效果出发的,信托公司不是实体公司,卖的是信誉,名气和口碑决定了这个公司的发展前景,现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比今天参与拍卖更能扬名的呢。
“第二套物品,是倭酋近卫师团步兵第一联队联队长牛岛敬次郎的军刀、勋章、肋差、关防,徐悲鸿大师之《花山胜战图》,蒋梦麟先生之《咏诗五绝》。本套物品,起拍价,1万整。”
“2万!”
“3万!”
…
“20万!”
“25万!”
“30万!”
“30万第一次!”
“30万第二次!”
“啪!”
“40万!”
铁炳然开了个好头,下面的气氛十分热闹,站起来竞价的人此起彼伏,第二套物品最终以45万的价格,由华成香烟的陈兼竹拍得。
陈兼竹是雨鸣集团的小股东,二人比较熟悉,许鸣在他来之前曾和他打过招呼,希望他在10万元左右的价位上出手帮帮忙。没想到到了45万元的高价,陈兼竹依然跟进竞拍,显然,陈兼竹认为这些物品是真正值钱的。
这比到手的45万还让他高兴,事实已经很清楚了,经过许鸣和一大批文化界人士的运作,这次拍卖品已经是具备了极高收藏价值。
接下来的拍卖逐渐进入高*潮,即便中国当时不算发达,但有钱人并不少,中国5000年来,这块土地上积攒了数不清的财富,二三十万,对于大公司或者财团的老板,仅仅是一次中等规模的投资。抛开物品的收藏价值,这次拍卖会上所建立的与国府军政高层、社会名人的关系,也是一种隐形的资本。
“啪!”随着最后一件拍卖品,青木诚一的遗物以及马君武、徐悲鸿的诗画以50万的价格卖出,整个拍卖会进入了尾声,拍卖总额也很快算了出来,224件物品,一共卖出了8500万的高价。
8500多,比许鸣预估的3000万足足高了2倍多,权势、名人、包装和宣传组合起来,往往能产生不可思议的效果,不过卖了这么多,有人的表情却精彩起来。
马君武找到许鸣,挎着个脸,一脸不痛快的样子,也难怪马老先生不爽,他压根就没想到拍卖会如此成功,当初他随便提出的拍卖会总额的十分之一作为长沙临时大学的办公费用,双方谈成的价位是100万。
马君武开始还是很高兴的,100万啊,临时搬迁的大学可以靠这个基本运作起来,没想到最后总共拍了将近一个亿,要是提成十分之一的话,可是850万呀,长沙大学可以增加多少教学设备啊,许多教职员的收入也能体面起来。
许鸣看马君武这个样子,就知道他老人家要做什么,他故意道,“马老先生,您放心,100万我会用最快时间给您!”
马君武的脸都黑了,他有心要增加点,但又不能说话不算话呀,他可是和中山先生一起闹过革命的人物,哪能在许鸣这个小字辈面前不讲信用。
可想到学校确实缺钱花,马君武心一横,把桌子重重一拍,“许鸣,再贡献400万出来!说,你同意呢还是不同意!”
乖乖,这简直是硬抢啊,还是在中国最厉害的将军手里硬抢,一副你要是不大出血我让你好看的架势,许鸣强忍住笑,“好好好,老先生,500万就500万,以后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马君武的脸上迅速多云转晴,大笑道:“好好好,以后有合作的机会,一定要找我,恩,礼物就不用带了,老朽我送你礼物都行!”
拍卖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不过后续还有很多事情许鸣想不到,当他返回武汉,迅速被蒋介石喊了过去。
老蒋一脸严肃,“听说你给了国立长沙临时大学500万?”
“报告委员长,马老先生说长沙临时大学教学设备陈旧,图书稀少,教师的薪水也发不了。”
老蒋一脸痛惜的样子,“那也要给500万吗?给50万不行吗?败家子!有钱就不知道省,我看你许鸣以后迟早要讨饭…”
老蒋看起来颇为生气,继续大有深意地训斥道:“许多将士们的抚恤费用还没有着落,到美国购买飞机大炮也没有钱,你也不想想办法!就知道拿钱胡乱花,你说,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蒋委员长吗!”
5分钟后,老蒋的脸上充满了笑容,“很好,千里,你做的很好!我们国家就需要你这样的人!你这次把4500万拿出来,一定可以产生很大的效用!恩,许鸣,以后这种事,你要多做,放开手做!有我的支持,你什么都不要怕!”
好了,许鸣辛辛苦苦一个月,忙得连部队都没管,入手的8500万,分了马君苏500万,胡琏26军1500万,自己2000万,剩下的4500万,全部贡献给了光头。
许鸣和林浅予又在老蒋的别墅混了一顿饭,看到蒋介石夫妇开心的表情,许鸣心里吐槽,“这次拍卖会,真是我赚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