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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正月十六,按照二十四节气,还得过几天才能到雨水。这个季节的长江流域还有点冷。卧龙山上,除了松树能看到绿,别的地方一片枯黄。
郝仁和宣萱走走停停,仔细搜寻着墨玉走过的痕迹。可是他们什么也没找到。一路走来,连个人的脚印也没有。狐狸、野猪之类的倒是看到几个。
走了大约十里路之后,前面已经基本上没有路了,都是些干枯的荆棘、野草。宣萱有先见之明,下车的时候就和郝仁换了迷彩服,正适合走这种草莽。
前面的地势越来越洼,也越来越窄。极窄处两个人都无法并肩,通过这一段,眼前就豁然开朗。
宣萱笑道:“怎么感觉象渔人进了桃花源一样!”
郝仁摇头晃脑地背起了《桃花源记》:“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然后他问道:“陶渊明的文章你们那里也有吗?”
宣萱说道:“当然有啊!不是跟你说了,我们最初起码几十年都要开一次通道的。听老祖宗们说,我们那里最初叫桃源仙府的。后来因为有个渔人在通道开启的那段时间进了仙府,后来又离开。这事让陶渊明知道了,他就写了关于桃花源的诗和记。后来,这些篇章传入仙府,大家就觉得这个名字好,于是我们自己人出去,也自称是桃花源中人了!”
“桃花源中人,有没有出来参与天下纷争的?”郝仁其实喜欢听这些故事。
“有啊!”宣萱肯定地说,“不然,你以为象刘邦、朱元璋这些泥腿子打天下,有那么容易成功!我们桃花源最初是墨家子弟进入的。墨家虽然主张‘兼爱、非攻’,但是,这些主张都需要人参与掌握国家机器,不然指望一个人的力量,他能做到这一点吗?要掌握国家机器,则必须进入政权的核心,也就是说,必须要团结在有能力的人身边!”
郝仁连连点头:“原来如此!”
两人说着话,已经进入这片开阔地。此处极为平坦,似乎是千百年来大雨冲刷、淤积而成。因为低洼和封闭,这里比外面暖和得多,因此,处处显得绿意盎然。各类高大的树木使得这里极其阴森。而在背风和几个难得的向阳处,甚至有零星羞涩的小花。
看到有花,宣萱一下子兴奋起来。她跑上去采了几朵,拿在鼻子上嗅,然后问郝仁:“哥,这花叫什么名字!”
郝仁笑道:“我哪知道!”
“你还是大学生呢,连这个也不知道,羞不羞!”宣萱上前刮着他鼻子。
“我是研究中医的,又不是生物专业的!”郝仁叫屈。
两人边说边往前走。走了好久,从一头走到另一头,却根本看不到象是有人来过的痕迹。
也有些似乎是出口的小山谷,但是他们走进去之后,却发现竟然是死胡同。怪不得那天晚上宣萱说,几年前,他曾经看到一帮日本人进了这里,却又找不到别的出口,最后又从“龙须沟”原路返回呢。
郝仁很奇怪:“这里最近好像就没有人来过不成?”
宣萱也说:“就算我四师叔不来,难道附近山下的人也不来?”
郝仁环顾四周,突然问道:“你有没有发现一个奇怪现象?”
“什么现象?”
“这里植物长得比外面还茂盛,为什么没有动物进来?”
郝仁这么一问,宣萱也看出来了。刚才,他们从山谷中往里走的时候,还能看到狐狸、野猪之类的动物。为什么这里反而没有动物?
“难道是这里的草不好吃,或者有毒!”宣萱说到这里,突然把手里的野花都扔了。
“毒倒是没有!如果有毒的话,那么这些毒草就有做中药的可能。我们研究中医的,还从来没有看过哪个古籍上记载着这里生长毒草的记录!”郝仁安慰宣萱说道。
“草没有毒,为什么动物不来吃,这里又不是没有食草动物?”宣萱问道。
“我猜,这里一定有某种东西对动物有威胁!”
说到这里,郝仁自己先吓了一跳。
听了郝仁的话,宣萱的脸也白了:“难道这里有什么猛兽,专门吃动物?那我师叔是不是也被吃掉了?师叔,你好可怜啊,一天福也没享。侄女还打算将来好好孝顺你的呢!”这小妮子一下子就哭得泪眼滂沱。
郝仁连忙上来哄:“好了,好了!师叔他老人家功夫那么高,还能飞檐走壁,哪是那么容易就被吃掉的。他一跳起来,就连鸟都飞不过他!”
说着,郝仁向天空一指:“你看,那个被白雾笼罩的山头没有?”
宣萱点头:“看到了。”
“那里就是黄花观!师叔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都没事,你说什么样的动物能吃得了他?”
“那你说我师叔去哪儿了?”
“这个一时说不清!我只能说,师叔肯定不会死。如果真有什么不测,这里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比如血滴、碎衣服、断手断脚什么的!”
“哎呀,别说了,好瘆人的!”宣萱也是个有些手段的人,但是在情郎面前,就不自觉变成小女人。
“你上次说,前几年有几个日本人来这里,初八那天晚上,他们又来这里。我想他们一定是在这里发现了什么秘密。可是,我们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啊!日本人寻找的难道也是这里没有动物的秘密吗?”
“我想,我师叔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可是,他不熟悉这里的法律和人情世故,万一把发现了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就麻烦了!哥哥,你回去就找刘哥问问,看看师叔是不是被警察抓起来了!”
“行,行,我回去就找刘哥打听。好了,我们走吧!”墨玉的事怎么能让刘少泽知道?郝仁胡乱安慰了一下,就拉着宣萱的手就往来时的入口走去。
二人从“龙须沟”出来,下山回到他们停车的地方。小酒馆的老板娘看到他们,就笑盈盈地迎了出来:“爬山累了吧,来吃点野味,歇歇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