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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小天笑道:“不开那就是关了,不开心自然就是关心!”
安平公主已经向他竖起了拇指,一旁老者笑道:“你们两位年轻人真是郎才女貌,实在是般配得很。”
一句话把安平公主说得羞不自胜,她有些难为情地摇了摇头道:“老人家误会了。”
一旁又有一个老太婆凑了上来,也递给胡小天一个布老虎,她笑道:“我家老头子怎会看错?一看就知道你们两个情投意合,心心相印。”
胡小天接过布老虎干笑一声,郎才女貌?这对老人家眼力也太厉害了,安平公主这会儿想起文博远还在身后,慌忙举步向前走去。胡小天向两位老人家道谢之后,拿着他的奖品离开,再看文博远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刚才那对老年夫妇的话他当然也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暗骂这对老家伙有眼无珠,金枝玉叶的公主怎么可能跟一个下贱的太监郎才女貌,又谈得到什么般配?
安平公主刻意拉开了和胡小天之间的距离,却听身后文博远指着一盏花灯道:“大排小排,价钱便宜!”他望着胡小天道:“这个灯谜我猜到了!”
一群人全都望着他,文博远却只看着胡小天一个,一字一句道:“贱骨头!”
胡小天心中大乐,这货显然是嫉妒了,看到安平公主对自己这么好,这货妒火中烧,你大爷的,你丫才是贱骨头,我们小两口逛街,你这么大一颗灯泡跟在后面,实在是太碍眼了!
文博远虽然不怀好意,可他的这个灯谜猜得倒是没错,毕竟家学渊源,也是有些才情之人。
安平公主兴致盎然,又接连猜出了几个灯谜,也得到了不少的奖品。
雪不知何时停了,前方灯火通明,有一个身穿破烂长袍的青衣秀才正在那里卖画,桌上虽然堆了不少,可惜无人问津,那秀才为了吸引顾客,于是在桌上摊开纸张,来了个现场泼墨。
安平公主也是好画之人,加上她很少出门,凡事都感到新奇,于是凑过去观赏,却见那青衣秀才画得是一幅腊梅图,落笔大胆,墨彩纵横交错,倒是有些气势,只是点染勾勒不够精致。
安平公主向文博远道:“文兄看这幅画画得如何?”
文博远专攻花鸟画多年,又是花鸟画大师刘青山的亲传弟子,眼界也非同一般。听到安平公主问自己的意见,淡然笑道:“涂鸦之作,技止此耳。”言语之间充满不屑之意。
那青年秀才被他如此评价不禁面红耳赤,抬起头怒气冲冲看了文博远一眼道:“这位兄台想来也是懂画之人,不如你画一幅让我见识见识。”
文博远没有说话,居然当真走了过去,从那秀才手中接过了笔。秀才看到他当真要现场作画,于是就重新给他铺上了一张宣纸。却见文博远笔走龙蛇,寥寥数笔就勾出一株旁逸斜出的白梅。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即便是龙曦月也不禁暗赞文博远在花鸟画上的功夫不是浪得虚名。
那青年秀才看到文博远所画的白梅,顿时哑口无言,他凑近看了看,低声道:“这幅白梅很有刘青山刘先生的风范,这位公子果然出手不凡,在下杨令奇,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文博远根本没有理会他,将笔放在笔架上,转身就走,以此表达对那秀才的鄙视,那青年秀才遭到如此冷遇,表情窘到了极点。
安平公主有些不忍,她向胡小天使了个眼色,胡小天明白她的心意,走过去拿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却想不到那青年秀才拿起银子又递还给他道:“这位公子,我杨令奇虽然穷困潦倒,但是我只是卖些字画糊口,并不是叫花子。”
胡小天笑道:“我也没说你是叫花子,这锭银子就是为了买你的腊梅图,对了,你的右臂好像受过伤,想必对你造成了不少的影响。”胡小天观察入微,刚才在杨令奇作画的时候已经留意到他的动作并不自然,在杨令奇还给他银子的时候,看到他的手背之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疤,虽然已经愈合,可是右手的功能想必没能完全恢复。
杨令奇道:“让公子见笑了。”
胡小天指了指他的手掌道:“可以让我看看你的手吗?”
杨令奇伸出手去,右手的五根手指无法完全伸展开来,胡小天判断出他是因为手背的刀伤斩断了部分肌腱,后来的恢复并不如意,所以才留下了后遗症。胡小天又将目光投向他的左手,杨令奇的左手始终都藏在衣袖内,从胡小天的目光他读懂了对方的意思,淡然笑道:“左手已经没了,公子不必看了。”
对眼前的年轻人胡小天不由得生出一阵同情,他低声道:“这样的手能够画出这样的画已经很不容易,这腊梅图我买下了。”
杨令奇道:“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
胡小天将那锭银子再次放在桌上,抓起那幅腊梅图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杨令奇却又从后方追了上来:“公子请留步!”
胡小天停下脚步,以为杨令奇又追上来还钱,却见杨令奇手中拿着一幅画递给胡小天道:“这位公子,如果您执意要买,这幅画是我之前的旧作,公子拿去吧。”
胡小天接过那幅画,缓缓展开卷轴,这是一幅花鸟小品,画面之上几枝修竹,一块怪石,石上站立着一只孤零零的小鸟,临水而立,水中有几尾游鱼,构图空灵,笔墨清爽,整幅画面生趣盎然,无论用笔还是用墨都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胡小天一看就知道这幅画绝对是精品之作,看到画面上的落款写着杨令奇的名字,无意中看到一行小字,庚申年正月初九,令奇绘于西川青云景明巷家中。
这幅画虽然让胡小天惊艳可是还没有让他感到太多的震惊,当他看到这上面的落款,竟然发现这杨令奇居然是从青云县过来的,一种他乡遇故人的感觉涌上心头,胡小天惊喜道:“杨公子是西川青云县人?”可听起来杨令奇说话却不带那边的口音。
杨令奇道:“我祖籍并非那里,可是我在西川青云县住过。”
胡小天道:“杨公子可曾去过青云桥,是否去过鸿雁楼吃饭?”
杨令奇听到胡小天提起青云县的几个标志性的建筑如数家珍,不觉面露惊喜之色:“公子也去过青云?”
胡小天心说何止去过,我还在那里当过青云县丞。
其实杨令奇问完那番话之后就知道自己根本问得多余,若是胡小天没有去过青云何以对这些细节了解的如此清楚?于是拱手行礼道:“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胡小天道:“免贵姓胡。”
“原来是胡公子。”
此时远处龙曦月几人都驻足向这边看来,他们也搞不清胡小天为何会对这个穷书生有这么大的兴趣。文博远明显有些不耐烦了,皱了皱眉头,向展鹏道:“你去催他一声。”
展鹏准备过去,龙曦月却道:“不用过去。”在她看来,胡小天之所以停下肯定有停下的理由。
胡小天总觉得杨令奇这个名字非常的熟悉,似乎过去曾经听某个人提起过,仔细搜索了脑海中的记忆,他忽然想起,曾经有一次在红柳庄和二哥萧天穆初次相识的时候,萧天穆提起过在他之前有位杨县丞为人刚正不阿,后来被奸人所害,好像他不知所踪的儿子就叫这个名字,胡小天的记忆力极其惊人,连这么细微的小事都记得清清楚楚,他打量了一下杨令奇,低声道:“青云县曾经有位县丞杨大人,不知杨公子是否认得?”
杨令奇听到胡小天提起这件事脸上的表情变得惊诧莫名,他抿了抿嘴唇,忽然转身就逃,甚至连自己的书画摊都顾不上了,方才跑了两步,前方有一人挡住了他的去路,杨令奇险些撞在那人的胸膛之上,抬头一看,不是胡小天还有哪个,杨令奇颤声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对我苦苦相逼。”
胡小天看到他这番模样已经知道自己果然猜中了他的身份,这杨令奇沦落到如此地步,其间不知历经了多少人间疾苦,他叹了口气道:“杨公子不用惊慌,我叫胡小天,曾经在青云接替尊父的职位。”
杨令奇听到胡小天的名字,将信将疑地望着他:“你……你就是胡小天?”
胡小天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在下!”
杨令奇的神情这才显得平静了一些,轻声道:“我听说过大人的名字,知道您是个好官……”
胡小天道:“杨公子何以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到底经历了什么变故?”
杨令奇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他向自己的书画摊看了看,此时有人过去买画,杨令奇道:“我得去忙活了,胡公子,您的朋友也在等着您呢。”
胡小天点了点头:“杨公子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杨令奇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黯然道:“这几****都在这里摆摊卖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