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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乡听到单飞的回答,忍不住抚掌笑赞道:“单兄弟闻弦声知雅意,见落叶而知秋至,实在是少有的本事!”
他转望铁正笑道:“如今你可服了没有?”
铁正躬身道:“铁正佩服的五体投地。”见单飞不解,铁正耿直道:“单兄有所不知,范爷准备联手单兄弟的消息已在范氏最快的传了开来,在下深得范爷知遇之恩,对范爷的命令不敢有违,但说实话……”
“铁兄还是感觉我太过年轻,难以信任了。”单飞笑着接了一句。
铁正略有犹豫,还是点头道:“不错,在下真的这般想的。”
单飞心中大生好感,知道这汉子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性格。他虽能猜到夜星辰的奇诡大计,但本性更向往坦诚相对,不然也不会和张辽、郭嘉这般人物一见契合,如今来到西域,再见这般真性情的汉子,倒是心中快意。
“于是范爷在得柱子传信后,立即让在下处理此事,但又有说及,若是单兄弟插手的话,就让单兄弟处理。”
铁正嘴角浮出微笑道:“我当时心中还有怀疑,只怕单兄弟无法处理此事,不想单兄弟一出手抽鄂史茨一鞭子,更是让龟兹高手认识我中原真正高手的风范,着实让人心中快意。若不是我等亦有计划,我倒真想看看单兄弟将他们打的落花流水,而不是突然出来干扰单兄的雅兴。”
单飞笑道:“好在你及时出手,不然落花流水的恐怕是我了。”
铁正连连摇头,显然不信单飞的谦虚之语。很快回到正题,铁正道:“范爷说了,西域三十六国彼此勾心斗角,均是着意防范。当年若非定远侯有惊天的本事,也镇不住这些国家暂且和睦相处,但是这只能说明定远侯太强,却不能认为西域各国弱势。实际上,很多国度的君主若论权术之法或许还不如中原,可若说狡诈狠辣,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单飞点头道:“因此对于楼兰公主招亲一事,各国均有不同的看法?”
铁正嘿然道:“正是如此。楼兰公主哪怕貌美如花、妙绝天下,但对有野心的君王来说,亦不过件工具罢了。”
单飞暗自点头,心道铁正说的丝毫不错。女人总以美貌为武器,也过度的痴迷美貌的吸引,却不知道男女本是一样,真正要站稳脚跟靠的都是能力。心机、权术、智慧等均算是人类能力的一种,如果徒有外表,无论男女,始终不过是被人操纵的玩偶。
美女虽是讨人喜欢,但在冷血权术下,亦不过是沦为可悲的牺牲品罢了。西域多国贪婪的多是权利财货,在很多君主眼中,楼兰公主更像是货物的一种,既然如此,众人考虑的只不过从中获利的多少。
他一听范乡说龟兹有移兵楼兰的迹象,亦看出鄂史茨今日有意挑衅班氏,很快关联到其中的门道。
楼兰巫师借楼兰公主招婿一事暗藏杀机,龟兹却是将计就计的图谋楼兰国。而龟兹王显然是知道班氏和楼兰关系交好,正好要借班氏和索都冲突时动摇班氏的根基、甚至铲除班氏!
铁正就是听单飞一语就点破关键所在,这才极为叹服,继续道:“诚如范爷所料,楼兰暗藏祸心,但龟兹亦不是什么好鸟。以往若遇到这种情形,范爷总是选择避让锋芒,让他们狗咬狗的去乱,可惜苦的往往是无辜的百姓。”
神色振奋,铁正激昂道:“时无英雄,让竖子成名。今日难得范爷振作、又有单兄这般大才主持大局,我等正可将计就计利用局面成就一场伟业,不亦快哉?”
范乡脸上亦闪过丝激荡之情,转瞬笑道:“你有雄心是好的,但莫要这般好高骛远,要知西域亦是奇人异士难数,我等眼下如履薄冰,一不小心只怕尽数葬身西域。”
单飞径直道:“范兄如今准备怎么做?”
范乡微笑道:“就算龟兹王有意楼兰,我等亦不用太过担心。只要兄弟齐心,破解他们的计划不难。我听说鄂史茨说要不花分文的送那些离开我们的商贾前往扜泥?”
铁正一旁冷笑道:“鄂史茨贪婪残暴,如何肯做这种亏本的买卖?那些人真是羊入虎口却不自知。”
“这世上多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之事……”范乡叹道,见单飞皱着眉头,范乡解释道:“单兄弟,我等为那些人已算尽心,既然如此,就不用再行勉强。你不要以为愚兄心狠……”
“绝非如此。”
单飞连忙摇头道,他绝不是迂腐之人,暗想明知有坑偏偏跳下的人实在太多,就算佛主都是挽救不来,他更不会找这种麻烦。
“我只是在想……鄂史茨不是自找麻烦之人,他身边那个彭凑亦不是善类。将一群商贾免费带到身边很是麻烦,这种‘善事’,他们不会做上多久。”单飞沉吟道。
范乡双眉微扬,“不错,他们本要拆散班氏的商队动摇班氏的威望,如果成行的话,他们自然会散播谣言,趁机击垮西域人对班氏的信心。如此一来,对龟兹吞并楼兰一事大为有利。但他们被单兄弟化解后,并未真正动摇班氏的根基……”
“但鄂史茨他们若真的蓄意针对班氏,就不会这么离开楼兰。”单飞分析道。
范乡缓缓点头,喃喃道:“我若是鄂史茨的话,恐怕……”眉头微跳,范乡霍然站起道:“铁正,你带人手密切监视鄂史茨那方的动静。”
单飞亦是想着如鄂史茨这帮人的反击之道,主动道:“我左右无事,想和铁正去探听一下动静。”
铁正欣喜,他亲眼目睹单飞击飞了那几个龟兹高手,以他的眼力,居然都没看清单飞的招式,早知道这少年实则有着深不可测的身手,有其出手相助自然再好不过。
范乡见状亦是欣喜,知道单飞已然做了决定。他知晓单飞这种人要不不做,要做的话,自会周到缜密。
眼看单飞、铁正转身要走,范乡突然道:“单兄弟……”见单飞不解的回头,范乡欲言又止,半晌才道:“我知道单兄弟见识广博,不过还想提醒你一句。”
略有苦涩之意,范乡缓缓道:“我们有时候会失算,并非我们考虑不周,而是我等始终还有底线,不信有些人会为了目的会采用惨无人道的方法。”
单飞默然点头,“我知道范兄的意思,我会留意。”
范乡展颜道:“你真的明白那是最好不过。”目送单飞离去,范乡轻轻的吁气,转望从后园走出的相思道:“有什么进展?”
相思低声道:“女儿已派人去找当初见过海市蜃楼的老者,不过暂时没有收获。”见范乡沉默不语,相思略有不安道:“义父,你少有离开范府的时候,如今突然换了地方,可是感觉到危机迫近?”
范乡“嗯”了声,“都说狡兔三窟,义父不是狡兔,以前也不畏死,但如今有了愿望,就不想成为单兄弟的累赘,总要谨慎一些。不过有一点很是奇怪……”
他喃喃自语没再说下去,相思不由问道:“义父奇怪什么?”
范乡迟疑道:“如今按照我等的揣测,巫师有着极为诡异的目的,他放出招亲的消息、刺杀迟施就是要制造西域的混乱,而龟兹将计就计,反要图谋楼兰城,将楼兰国土纳入版图,事情听起来错综复杂,但在西域这种波诡云谲的地方实在是稀松平常的事情。迟施在车师并不受器重,继承王位无望,这才前来楼兰寻求机会。鄂史茨却是龟兹王极为器重的继承者。正如单兄弟所言,鄂史茨很可能得龟兹王的授意,这才先针对班氏下手。”
“义父说的很是清楚,女儿未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相思关心又道:“那单公子前往打探消息,应无什么大碍?”
范乡忍不住笑道:“他这种人针对鄂史茨若是有事,义父如何会助他成事?单兄弟显然也是发现蹊跷,这才主动探寻秘密。义父奇怪的本是巫师的用意,巫师若是抱着吞并西域各国的目的,这次本是反击龟兹的机会,可据我所知,索都不久前居然率兵回转扜泥,只将守城之责交给了云校尉。”
相思蹙眉道:“云飞扬为人不差,但若论用兵能力还是有所欠缺,如何能应对眼下极为复杂的局面。索都这般作为,似根本未将楼兰要塞放在心上。”
范乡喃喃道:“正因为这样,反倒让我等费解巫师的真正用意。”
相思亦是蹙眉,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院门轻响,一人闪身走了进来。
范乡、相思并没有诧异,他们知道此间看似平常,实则若非自己人,离此数十丈外已会被人察觉传警。
那人寻常的面貌,脸上却是很有些惊奇之意,双手呈上一个色泽古朴的陶瓶道:“属下发现一件怪事,范爷请看。”
范乡见状反倒奇怪起来,因为他有诸多手下,各负其责,眼前这人叫吴奇,为人冷静,本是负责搜集消息情报的高手。范乡总喜欢未问先观,见其震惊却不惊慌,实则猜不透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接过花瓶只是看了眼,范乡已脸色改变,失声道:“这是千年前的陶器。可是……可是……”
他话未说完,相思更是震惊道:“这上面的人……怎么会是单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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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祝兄弟姐妹们元宵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