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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麻子想要通过观察张天元的表情来看出破绽。
张天元这家伙,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最不可能的就是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他的真实情感。
尤其是在这些古玩贩子面前。
他可是练出来的啊。
收藏古玩不是随随便便看看书,听听理论培训课,看看电视收藏节目,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到市场上收藏了。
要知道学习古玩是有专业套路的,首先要找对了路,因为真正的行家高手从不张扬外露,不主动传授,所以要靠初学者自己在市场上寻找行家,由行家引领进入巿场。
这对初学者非常重要,一旦选错了路径,被错误的收藏观念洗脑,将很难再回到收藏的正路上来。
张天元算是从偷师开始的吧,所以他的古玩经历比较曲折,但是却也同样铸就了他丰富的阅历。
古玩行业一直都有靠偷学成为行家的先例。
初学时经常逛地摊和古玩店,只看,并不急于买。
当在市场遇到别人讨论古玩的真假,对古玩年代、价格方面进行沟通时,初学者在旁边偷听、眼看、心记,了解各种古玩的基本鉴赏知识。
通过经常出入巿场,会逐步认识一些商家行家,经过接触交流,可以从中学到很多有关行规、鉴赏、辨伪方面的知识。
当有一定的经验积累以后,开始买些较便宜的真品进行研究确认,慢慢地基本掌握识别真伪的能力。
另一种偷学方法是,当别人交易时在旁边偷窥,如果发现行家没有成交,走开以后,即刻买下这件未成交的古玩。
在市场上可以借行家的眼买古玩学眼力,但是这需要初学者采取主动方式进入巿场。
由于行业在交流交易时,不希望有人在场旁听,担心被人听到价格及鉴赏知识等信息,因此要求学者慎行慎言。
除了偷学,张天元以前还专门干过“喝货”的事儿。
所谓的“喝货”是指到农村或者小巷,挨门挨户地收购古玩旧货,以便宜的价钱买到手以后,卖给挂货铺(卖旧货破烂的店铺)或古玩铺。
经过长期的收买和卖货的积累,逐渐懂得真假、价格,了解哪个店收买什么,慢慢使自己成长为懂真假、知价格的行家。
但是这种方法不可避免的会造成买假赔钱或者卖漏的经历,通过几年的买卖实践,能够逐步积累很多鉴赏经验。
现在都看张天元风风光光,可是殊不知,他也是曾经赔过钱的啊。
当然了,也正是因为这种种经历,才铸就了如今他的火眼金睛以及砍价技巧吧。
“这就是了嘛。”
张天元心中窃喜。
五千美金能买到子冈牌,这真得是一笔十分划算的买卖啊。
奇怪!
就在他高兴不已的时候,却忽然间感觉到脑袋晕晕的。
他心中一惊,难道那茶水有问题?
可是再看王麻子,丝毫没有奸计得逞的那种模样啊,难道是自己今天有点累了?
还是用鉴字诀用多了?
摇了摇头,张天元催动地气,让自己保持了清醒。
然后继续去看东西。
此时房子里面,老太太正在跟一个年轻人说话。
“怎么回事儿啊,不是下了药的吗,那人怎么还不晕过去?还有我爹,他也没事儿啊?你到底有没有下药?”
“你爹还没喝茶呢,当然不会晕了,那个人,大概是时间还不到吧,再等等。”
老太太解释道:“不过孩子啊,你可不能害人啊,拿了钱之后,就赶紧跑吧,能走多远走多远。”
“知道了,真啰嗦,我已经跟几个兄弟商量好了,拿了钱之后就去北欧,那里才是人间天堂。”
那年轻人兴奋地说道,然后又不吭声了,看起来有些着急。
但他却不知道,他们的对话,已经被张天元全部听到了。
真得是好白痴的儿子啊,既然你想这么干,就好好给你上一课。
他打算待会儿装晕过去,然后再见机行事,一定要给这小子一次深刻的教训。
这种玩意儿,如果不下猛药,那就彻底废了。
既然敢算计到他头上,必须得让这小子多做几年牢才行。
想到这里,他不再去理会那边屋里头的两个人,而是继续寻觅自己喜欢的古董。
其实这房间里,有一件东西是非常显眼的,那就是摆在房间中央的那件屏风。
张天元之前没注意到,或许正是因为它太过显眼了,反而给忽略了。
这屏风仔细看时,就知道不普通了,东西应该是象牙的,上面还有镶银。
根据张天元的判断,这应该是一件清代中期银制屏风,目测高7.8厘米,宽10.6厘米,厚2.3厘米,底部各有半圆形支架,图案分为上下两部分,上部是微雕嵌色图形一幅,下部是象牙镶嵌的翠竹图。
屏风内中为银,外部用黑漆髹过,不过,年代已久,髹漆已经斑驳,有些地方露出内部的银质。
下部的翠竹图,竹竿和竹叶都用象牙镶嵌,只见一竿修竹被狂风吹弯了躯干,叶子哗哗作响,但是,风停之后,绿竹会更加笔直挺拔。
值得一提的是,上部的嵌色图。
它是在银板上微雕过之后,再施以颜色,然后成为一幅色彩艳丽的图景。
上面的人物风景属于典型的西方风格,而整幅图景就像是一幅西方油画。
在浅黄色背景的映衬下,几棵枝叶丰茂的参天大树和斑斑点点的连片青草,以及青葱旺盛的庄稼天地,展现了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色。
画面左边是一个身穿蓝色上衣红色裤子的人,他正挥着长鞭,赶着两头耕牛犁地;在牛的前面,是一棕一灰驮有包裹的两头驴子;驴子旁边,是一个穿浅蓝色衣服的放牧者,他拿着放牧棍,正赶着一头飞快奔跑的4只羊羔。
最右边,是一个身穿红色上衣的中年男子,他擎着伞,骑着一匹黑马,看样子是一名贵族,正在视察他的田地;在他旁边还有一个身穿棕红相间衣服的仆人,正乐不可支地看着奔跑的小羊羔。
在屏风背面的右下角,有“张经”篆书落款,应是创作工匠的名字。
图中人物头发都是金色的,并且向上竖起,看来是西方人无疑。
也许,在当时的工匠看来,西方人便是这般模样。
这件弥漫着异域风情的屏风,是中国人对西方人和西方世界的想象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