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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率领那些中原宗师一起千里奔袭,暗杀北莽老妇人,且不说那些宗师是否愿意,事实上也绝不可行。
一方面,当时棋剑乐府府主、公主坟小念头和铁木迭儿一大拨北莽宗师渗入幽州边境,却惨遭截杀,最终全军覆灭,就是个最佳例子。以当今拓拔菩萨的无瑕天人境界,十八人齐聚的浑厚气势,宛如黑夜中的屋内烛火,北莽大可以守株待兔,派遣十数支万人规模的精锐轻骑伺机而动,以拓拔菩萨领衔的一大拨武道宗师作为阻截先锋,到时候恐怕连西京都走不到,便只有徐凤年和邓太阿两人能够退走。
更重要的是另一方面,北莽四十万大军压境,拒北城一丢,北凉铁骑就几乎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北凉失去了最后的关外大门,不只是北凉三州,整个中原的西北边关都陷入门户大开的险峻形势,徐凤年和那些宗师的千里袭杀,哪怕穿过拓拔菩萨和北莽铁骑的重重包围,又如何去精准找出选择决意隐藏身份的北莽老妇人?要知道她不但不是陆地神仙,连一品境界武夫都不是,使得徐凤年无法凭借武人气机来判断方位。
而绝对不能失守的拒北城这边,年轻藩王徐凤年属于退无可退。
徐凤年不能退。
其余十七位宗师,不愿退。
才为徐凤年和拒北城艰辛赢得当下的格局。
武帝城于新郎楼荒,南诏韦淼,东越剑池柴青山。
拼死阻滞北莽两翼骑军对拒北城城头的骑射。
吴家剑冢吴六鼎和剑侍翠花,以及两人身后的徐偃兵。
南疆毛舒朗和龙宫嵇六安,加上增援两人的武当真人俞兴瑞。
这两拨人死守阵地,是为了最大程度推延北莽攻城步军赶到拒北城城下的步伐。
后方程白霜与薛宋官,两人则是竭力拦阻北莽弓弩方阵和两千多架投石车对拒北城的攻势。
北莽不缺战马,不缺骑军,号称骑射甲天下。
只缺擅长攻城的步军!
徐凤年和白衣洛阳身后的那些中原宗师,其实都是在做一件事,用命去换取北莽步军的最大损耗。
显然,北莽也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很快就调动了慕容宝鼎和种凉的私骑,调动了一支支精骑和蛛网死士,以及果断倾巢出动的北莽江湖势力。
用我们整座北莽的江湖,来换你们十数人的江湖,若是北莽江湖仍是不够看,那就再加上我草原铁骑!
许多北莽将士都认出了那一袭白衣的身份,人人心情复杂,毕竟这位被誉为北莽魔道第一人的宗师,在推崇武力的北莽朝野上下,都乐意将其视为桀骜不驯的英雄人物。
只是呼延大观始终不曾露面,这位大魔头更是以中原宗师的身份,选择站在了敌方阵营,这让附近的北莽骑军感到有些无奈,却也没有急于向凶名赫赫的洛阳拔刀相向。
徐凤年的临阵“犹豫不决”,没有当机立断击杀北莽太子,让断矛邓茂心中感到有些惋惜。
邓茂很想开口对那个年轻人说一句,徐凤年,你本可以死得更加壮烈一些的。
在邓茂眼中,这种与武评大宗师以及北凉王双重身份不符的谨小慎微,不过是赢得在人世多活片刻光阴的机会而已,或者说,让李密弼多付出一份代价而已。
洛阳始终安安静静站在徐凤年身后两百步之外。
她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一名面部覆甲的年轻骑士,从耶律洪才身后的怯薛军中一起突阵而出,越过那杆大纛和北莽太子殿下之后,放缓马蹄,居高临下,俯瞰年轻藩王徐凤年。
他抬起手臂,缓缓摘掉面甲,平淡无奇的相貌,却拥有一双诡谲奇特的金色眼眸。
徐凤年的眼角余光中,随着这名年轻骑士的突兀掠阵,圆形空地开始潮水般后撤,最终又有七八位北莽骑卒水落石出,停马于原地。
原本站在弧线之上的徐凤年,瞬间落于一座更大的圆形空地之中。
眼眸流动金黄色彩的年轻骑士沙哑开口,“姓徐的,终于又见面了。”
徐凤年笑问道:“一截柳,李凤首?”
年轻骑士扯了扯嘴角,狞笑道:“好眼光!”
曾经在中原腹地,这位绰号“一截柳”的天才剑客,与蛛网头目老蛾,以及北莽皇亲国戚的慕容龙水,一起追杀过呵呵姑娘。
其余两人都成功逃离,唯独李凤首被当时还是世子殿下的徐凤年拦腰斩断,照理说已经死得不能再死才对。
这位传言是李密弼私生子的年轻骑士,死死盯住年轻藩王,“你们离阳太安城有一座大阵,专门用来对付陆地神仙,我们大莽,是建立在马背上的王朝,既然如此,相信你徐凤年此时此刻,也意识到在你跻身陆地神仙境界之后,北莽为了针对你,不得不造就了这座看似不起眼的秘密大阵。不过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还不跑?等死吗?”
徐凤年转头望向洛阳,后者没有任何犹豫,身形倒掠而去。
一截柳李凤首身体微微前倾,斜瞥了一眼那位曾经震动草原的魔头魁首,眼神中充满惋惜,不过很快就释然,留下这位坐镇中原西北边关的年轻藩王,成功拔掉这颗该死的钉子,也算没有浪费这等天大的手笔。
刹那之间,一截柳的身影消失于马背。
与此同时,根本没有任何异样气机波动的那些骑士,如同天人附体,人人身上炫目的雪白光亮,透出人体七窍和身躯披挂的铁甲。
下一刻,只见徐凤年横凉刀在身前,死而复生的北莽一截柳李凤首竟是一手负后,一手五指抓住了这位年轻藩王的战刀!
初次相逢至多不过指玄境界的李凤首,在这一刻流露出来的实力,绝对不输给一位陆地神仙!
以徐凤年和李凤首两人作为圆心,十二名浑身上下绽放出白色流光的北莽骑士,已经放弃战马,站在一个大圆的弧线之上,其中一人正好站在太子耶律洪才身前。
十二人,十二位短暂跻身陆地神仙境界的天人。
十二位,同时张开手臂,白光衔接成一个圆圈,如一尾盘踞人间的雪白蛟龙。
李凤首脸色狰狞而得意,抓住那柄凉刀的五指间雷光萦绕,如电龙游走,这位北莽年轻人嘴唇微动,吐露出两个字,“死了。”
徐凤年横刀一抹,轻松斩落李凤首的脑袋,无半点鲜血溅射,倒地的尸体,如同一具干瘪皮囊。
然后徐凤年抬头望向天空,视野之中,只有刺眼的雪白光景。
如同一轮圆月坠入人间!
在大圆之外,李凤首出现在耶律洪才和邓茂身边,眼眸恢复正常颜色,全身上下,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只不过这位年轻人根本无视**伤势以及与体魄一同破裂的神魂,唯有满眼快意,“就算这辈子没了武道前途,老子也值了!”
大日出东海。
圆月落人间。
一天之内,凉州关外,不到半个时辰,就接连看到这两幕奇绝壮观的景象。
拒北城的城头,无数北凉守城边军只能眼睁睁看到那道粗如山峰的光柱,重重砸在那位年轻藩王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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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莽大军后方,耶律东床和春捺钵拓拔气运并肩站在一架楼车的瞭望台上,前者啧啧称奇道:“这就是我们皇帝陛下的杀手锏?”
拓跋气韵双手按在粗糙却坚固的围栏上,重重呼出一口气,一向喜怒不露于色的年轻人,猛然抬手拍栏杆,畅快高声道:“大功告成!”
世人不知,这番大手笔,这位春捺钵才是真正的布局之人。
耶律东床压下心中对拓跋气韵那种不由自主的杀机,满脸笑意地好奇询问道:“春捺钵,能否为我解惑?”
拓跋气韵稍稍犹豫,大概是亲手造就了这般堪称挽救半国之功的大好局面,哪怕是拓跋气韵也难免有些飘飘然,眺望那道始终没有呈现颓势的雄伟光柱,微笑道:“想必你也知晓先前有数位谪仙人,先后落在南朝边关各州吧?”
耶律东床点了点头,眼角余光悄悄打量着这位同龄人的侧脸,那份犹胜中原读书人的意气风发,真是让人羡慕且嫉恨啊。
拓跋气韵眼中只有远处那座“天与人”的恢弘战场,自顾自将那满腹韬略娓娓道来:“那些不过是锦上添花,事实上就算没有这几位被徐凤年打落人间的天人,以北莽江湖气数,也已足够积攒出四五位陆地神仙,我拓跋气韵在及冠之年,便在棋剑乐府开始向皇帝陛下建言一事……”
说到这里,拓跋气韵嘴角翘起,稍作停顿,转头看了一眼脸色阴晴不定的耶律东床,笑问道:“你可知为何偌大一座草原,陆地神仙始终不超过三人?为何一人即宗门的呼延大观会前往中原?为何当初阻截那位魔道第一人的白衣女子,仅仅象征性派遣出骑军,却没有调动任何真正顶尖的武道宗师?又为何身为国师的麒麟真人明明能够随时随地飞升,却选择在第一场凉莽大战之前毫无征兆地离开人间?”
一连串的问题,耶律东床一个都回答不出来。
拓跋气韵哈哈大笑道:“堂堂提兵山的主人,第五貉死前不过指玄境界,难道不奇怪吗?若说麒麟宗气数被袁青山一人夺走,导致其余道教高手境界始终凝滞不前,尚在情理之中,那么我英才辈出的棋剑乐府,为何仍是始终捅不破那一层窗纸?归根结底,不过是一个浅显道理,既然中原黄三甲将天下亡国气运散入江湖,那么为何我草原不能将江湖气数融入王朝?江湖宗门武夫为朝廷所用,这不算什么,江湖气数为我王朝所用,才算万无一失!徐家铁骑马踏江湖也好,我草原早期收拢江湖门派也罢,皆是手段平淡无奇的谋划,称不得斩草除根。”
拓跋气韵似乎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很快就收敛笑意,重新恢复古井不波的心境,不再肆无忌惮泄露天机,“你只需要知道为了镇压徐凤年,皇帝陛下付出的代价,不可估量。所以这位北凉王,死得其所!”
耶律东床伸手揉了揉下巴,他不管北凉王死得值不值,只知道身边这位城府深重的年轻春捺钵,是肯定招徕不得了,总有一天他也要让拓跋气韵“死得其所”!
突然之间,拓跋气韵瞪大眼睛,一脸惊骇失神!
耶律东床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顿时心情激荡,既有惊惧,也有敬畏,更有身为武人的神往。
不知为何,耶律东床只觉得有几分不可告人的酣畅淋漓。
世间读书人,在乱世之中,成得了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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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象征天道的光柱迅猛压下,快到了连武评四大宗师之一的年轻藩王,也无法脱离那座天人联手打造的牢笼,那座不可逾越的雷池。
十二位北莽陆地神仙,联袂登场!
其中有三位被徐凤年亲手从天上打落的谪仙人,在身形神意都即将彻底融入光柱之前,有一位冷笑出声道:“一介凡夫俗子,也敢忤逆天意!当真以为我们会那般不堪一击?”
位于年轻藩王身后左右的北莽陆地神仙,气势最为雄浑,如同坐镇天地四方,这四位天人,不同于那些以凡人身躯承受江湖气数而短暂跻身陆地神仙境界的北莽练气士,他们四位来自天上,与拓拔菩萨的那份修为如出一辙,皆是天意馈赠之一,只不过相对更为隐蔽,远不如拓拔菩萨承受天命那般堂堂皇皇。
站在年轻藩王正对面的那个魁梧身形,开口言语如洪钟大吕,望向那个被天道倾轧得几乎已经双膝跪地的可怜身影,语气不带丝毫感情,“徐凤年,为何还要负隅顽抗?”
这一刻,无论是离阳中原还是北莽草原,几乎所有人抬头望去,都能看到那条仿佛是从天上垂落人间的雪白瀑布,只不过在绝大多数世人眼中,更像是一根纤细的鱼线。
仙人垂钓,岸上是云端,水中是人间。
光柱之中,徐凤年单膝跪地,左手攥紧那柄凉刀,刀尖抵住地面,没有刺入大地丝毫。
那袭藩王蟒袍没有丝毫损坏,只是在年轻藩王的身躯颤抖之下,才掀起些许涟漪。
天人感应被隔绝,徐凤年不止是耳聋嘴哑眼瞎,连同神意都丧失殆尽。
天人体魄根本就无法抗拒那份当头砸落的天道光柱,只是强撑而已,虽然尚未彻底支离破碎,但已经出现摇摇欲坠的迹象。
单膝跪地的徐凤年低着头,持刀手臂颤抖不止。
从他七窍之中,加上眉心那处,倒泻-了八条透体而出的气机,如同七条游曳不定的雪白小蛇。
失去一切感知的徐凤年只是下意识以刀拄地,右手掌心贴在地面上,只是下意识支撑起身躯,尽量试图站起身,如同挑起一副担子,然后继续负重而行。
徐凤年身后那位潜入人间的冷笑道:“我草原铁骑破关南下,最终首次统一中原,是既定的大势所趋,你徐凤年竟敢想以一人之力拦阻天意,真是不自量力!”
在徐凤年左手那边的天人双臂环胸,大笑道:“我已经看到草原的雄鹰,停在中原书楼的屋檐之上!”
徐凤年右手边那位天人微微摇头,银色眼眸中流露出一些讥讽和怜悯,“仅以一地之力,展现出比大奉一国之力还要可观的实力,给我草原儿郎造成如此巨大的麻烦,你们北凉倒也算不错了。”
相较于那些已经不堪重负而消散于光柱中的北莽隐秘练气士,这四位天人和三位谪仙人的身形要更为持久不衰。
好像都对年轻藩王的坚持感到有些不耐烦了,三名谪仙人对视之后,各自点头,主动散去体魄神魂。
如此一来,本就气势汹汹的光柱骤然声势暴涨。
单膝跪地的年轻藩王肩头顿时下沉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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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流浃背的拓跋气韵如释重负,只是这一次再也笑不出来,仍是神情凝重。
一直在打量春捺钵脸色的耶律东床有些失望。
心想你徐凤年好歹拼死换掉那些来自天上的陆地神仙也好,若是能够一鼓作气宰掉耶律洪才,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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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紫衣不知何时从远处拔地而起,撞向那道光柱。
白衣洛阳脚尖一点,抓住轩辕青锋的肩头,狠狠将她砸向地面,沉声道:“别去,以你的气数,足够称雄江湖,但对上那天道气运,根本就是以卵击石,白白送死!”
杀绝那支北莽江湖高手组成的八十余人骑军,再加上凿穿一支千人骑军的包围,轩辕青锋显然受伤不轻,落在地面后,吐出一口血水,对洛阳的提醒置若罔闻,体内气机急速流转,就要第二次起身。
洛阳落迅速在她身边,平静道:“相信我。”
轩辕青锋这才放弃对那道光柱的冲击,语气冰冷道:“事不过三,接下来别拦着我去杀那位北莽太子!”
洛阳这一次没有任何拦阻的意思,只是气笑道:“你倒是会捡漏。”
不过断矛邓茂已经绕过那道光柱,出现在两名女子身前,恰好拦住徽山紫衣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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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北城城头,一声比起先前鼓声都要沉重悲壮的鼓响,重重响起!
洛阳也随之朗声笑道:“大秦风起!”
光柱之中,那个肩挑天道的年轻人如闻城头鼓声,如听大秦皇后的言语。
有白衣缟**子那次重捶大鼓之后,带着哭腔高喊道:“不许死!”
但是如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四名替天行道的四方仙人,也开始先后向前踏出一步,主动融入光柱。
每个身影每次向前踩出那一步,光柱便增添几分声势。
光柱之中,年轻人右手攥紧的凉刀在逐渐崩碎,嘴唇微动,虽无任何言语传出光柱,甚至连他自己都听不到声音。
但是这位年轻藩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当年那个凉州关外风雪夜,一位年迈老人对临时担任马夫的嫡长子询问,挑不挑得起那副担子。
年轻人当时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徐凤年缓缓直起腰,一寸一寸站直身躯。
先前那句自言自语,正是:“徐骁,答应过你的事,我一定做到!就算挑不起,也得挑!”
每一次仙人踏出一步,每一次光柱壮大声势,年轻人哪怕数次身形摇晃,可到底他还是一直在站起身!
当徐凤年终于彻底扛起天道,挺直腰杆的一刹那,最后仅剩的那位仙人伸出手臂,他并未消散天地间,而是握住了一根光芒耀眼的长枪,缓缓前行,向徐凤年走去。
邓茂开始前冲,向轩辕青锋冲去。
洛阳猛然转身,横移数丈,双手交错格挡在身前,硬生生扛住一道魁梧身形的撞击。
桃花剑神邓太阿手持太阿剑,瞬息便至,掠向高空,横剑抹向那道粗壮光柱。
这一剑,堪称人间极致!
魁梧男子在一拳击退白衣洛阳之后,并未追击,也没有拦阻邓太阿的那一剑,冷漠道:“晚了。”
光柱蓦然消失。
但是徐凤年也被那名手持雪白长枪的仙人,一枪捅入胸膛!
年轻藩王并未流血,那杆雪白长枪透体而出后,露出那一截格外刺眼的雪亮光芒。
天地之间,仿佛在这一刻万籁寂静。
率先打破沉默的竟然是洛阳,转头怒视那个背影,质问道:“为什么?!”
恍惚之间,好似有两个白衣洛阳,一个是实实在在的体魄,一个是飘渺虚幻的神魂,两者不断重叠和分离。
原来她之前打算以神魂出窍,前者挡下拓拔菩萨的趁火打劫,后者去替徐凤年裆下那一击,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只是被徐凤年拦阻了而已。
脑袋低垂的年轻藩王抬起手臂,握住那杆长枪,嗓音沙哑道:“爷们的事,娘们别管!”
那名仙人终于身形消散,趋于灰飞烟灭,他望向拓拔菩萨,后者面无表情,只是轻轻点头。
这名仙人这才笑而消逝。
徐凤年手腕一拧,折断长枪,缓缓转身,直视拓拔菩萨。
拓拔菩萨瞥了眼邓太阿,然后对年轻藩王笑问道:“两人联手够不够?不够的话,再加上她们两人便是,我可以让邓茂退下。”
徐凤年一笑置之,对邓太阿说道:“带她们离开这边。”
邓太阿皱了皱眉头,徐凤年眼神坚定,桃花剑神只能说道:“你放心便是。”
徐凤年这才抖了抖袖口,对那位北莽军神说道:“拓拔菩萨,虽然我不认识你爹娘。”
然后徐凤年说了第二句话。
“但我会打得你爹娘不认识你!”
似乎在声音尚未消散之前,徐凤年和拓拔菩萨的身形都已经消失在原地。
两人这一战,是千年未有之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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