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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亦梦一行人来到沧海国之后,她便带着沈凝霜四处询问荒古琴宗的下落,不过都尽然无果,很多人都听说过这么个宗门存在,但是却没有人知道这个宗门究竟在何处。
三个女子在外多有不便,尤其是她们三个不是已经出落水灵的美人,便是很有潜力的小美人胚子,若是被心术不正的修士看到,甚至是遇到修炼鼎炉之法的合欢魔修,都会是一场不小的麻烦,幸而宁冬儿不仅修为高深,而且江湖经验丰富,带着柯亦梦与沈凝霜多次化险为夷。
就这样子,三人相依为命,在半个多月的漂泊之中,建立了非一般紧密的关系,沈凝霜这个小丫头,本来因为对逼死了皇天赐的凌雪颇有微词,连带着对柯亦梦也好感欠缺,不过如今倒也会冷着脸轻声唤上一句“柯姐姐”。
刚刚听到这声生涩的称呼时,柯亦梦还怔了好一会儿,旋即便对沈凝霜嫣然一笑。
她这一笑,倒是令沈凝霜,这个很有个性的小女孩微微脸红起来。
虽然这个柯姐姐不如那个冰冷女人来的美丽动人,身材上仔细对比后也显得没那么无可挑剔,但是却天生有种令人犹如如沐春风的气质魅力。
那是一种生机盎然的感觉。
哪怕是在最为低谷的黑暗之中,她仍然会用乐观坚强带给身边之人温暖与光明,而不是用消极悲观的态度使人坠入更黑暗的深渊。
三人就在不断的寻觅中,加深相互之间的羁绊,宁冬儿刚开始只是作为一种责任保护二人,到后来,这份责任之后,也多了几分令人温暖的人情味道。
只不过,再有人情味的责任,也无法化作无坚不摧的力量,来冲破一切阴谋诡计,比如说他们此行中的最后一次致命算计。
那是两位锻魂境强者还有十几位炼神境修士的埋伏。
宁冬儿再强,也不过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更别说是这么多的修士,不消半会儿,便鲜血满襟,气息虚弱起来。
修士们坏笑起来,一边说着污言秽语,一边朝他们靠近,就在她们开始感到满心绝望的时候,却是忽然传来一声浩渺琴音,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鸟啼轻语。
最后百鸟离去,百花凋零的时候,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不知不觉,全部停在一曲风花雪月之中。
细雪轻风之中,无数贼人被尽数斩杀,血流满亭。
“好厉害……”宁冬儿反应过来后,不禁睁大眼睛轻呼出声。
随后一道身材绝美,面带轻纱的女子便伫立在他们的面前,她藏匿在皓白薄纱之内的星眸拂过三人,最后落在柯亦梦身上,认真的看了半晌,最后恭敬的作揖,说了一句所有人都想不到的话语:“该代荒古琴宗天下行走竺南风见过宗主,有失远迎,护驾来迟,还请责罚。”
接着,这位女子便在柯亦梦的面前单膝跪了下来,神色敬重诚挚无比,没有丝毫做作之模样。
轻风拂过,轻轻撩起女子的轻纱,露出其内秀美绝伦的一角,仅仅只是这样的一角,便已经让在场的三人生出些许自惭形秽的感觉。
或许唯有那个人,那个被称作红袖千年第一名魁的女子,才能够与之相提并论。
“荒古琴宗……宗主?”柯亦梦一时无法反应过来,她没有注意到,竺南风说的是“天下行走”而非“宗门行走”。
“禀宗主,荒古琴宗有祖训,在琴心传人出现之前,世世代代都不可有正式宗主出现,只能允许代理宗主的存在,而您的体内有琴心的存在,而祖训又言,见琴心如见宗主本人,所以您如今便是荒古琴宗的正式宗主。”
一时之间,风雪骤然散去,就连绕梁回响的琴音也戛然而止。
万籁俱寂。
小女孩沈凝霜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她们为了找到荒古琴宗几乎踏破铁鞋,却是没有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那人却在灯火阑珊中,原来那个令人如沐春风的“柯姐姐”就是她娘亲归属宗门的一宗之主!
柯亦梦却是不自觉红了眼眶,缓缓流下两行清泪,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知道凌雪留给她的东西,是何等珍贵的唯一,更明白过来原来凌雪早在那一天,便已经有了为她付出生命的觉悟。
那一天之后,三人便被竺南风接近荒古琴宗的隐居古地之中。
这里仙尘缭绕,犹如真正的一方净土一般,有时候柯亦梦想起凌雪时悲伤难抑的时候,便会来到玉树亭赏雪看景,感受云烟如往事一般绕指而过的出尘之感,她需要好好的活下去,因为从凌雪决定为她挡下天海的满城风雨的一刻起,她的性命就已经不单单属于她一个人了。
忽然一阵长风拂过千万银树,将不尽霜雪抖落,漫天飞舞。
荒古琴宗今天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偏生外界歌舞升平,琴声婉转,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的到来。
玉树亭边,原本只有柯亦梦还有宁冬儿二人,此刻却多了一人,白袍轻舞,面貌儒雅,神色淡然超然。
柯亦梦曾经最熟悉的人。
她已经有两年的时间没有见过这个人了,然而时隔两年,曾经的喜欢倾慕,已经完全荡然无存,或许是爱之深责之切的原因,如今两年的光阴,非但没有冲淡她心中对于他的那一份仇恨,反而令这份仇恨在两年的时间中,不断生根发芽,这一刻已经发展成难以化解的深仇大恨。
柯家遭遇屠杀的消息她已经有所耳闻,而凌雪也在天海一役后生死未卜,去向未知,在她看来,这一切都是这个人的过错。
“难得你居然能够找来这里。”柯亦梦冷笑一声,不再曾经的细声软语。
没有人不怕死,哪怕是传说做到轻生死淡离别的帝皇,也做不到。他们不过是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战胜了内心对死的恐惧,但是那份恐惧仍然存在,存在于每个面临生死恐惧之人的心中。
她不是经历无数生离死别的帝皇,只不过是一个想要挚爱之人安康,希望生活平安稳定的普通女子,在这样强大的敌人面前,自然也会感到恐惧,也会感到害怕,所以她此刻面色苍白,薄唇发颤,瞳孔微缩。
但是此时此刻,无穷无尽的仇恨也化作了克服恐惧的庞大力量。
她终于做了一件,她这颠沛流离的两年来一直想要做,但却一直没有勇气和机会做的事情。
她挽起长弓,对着他。
目光冷厉,语气掷地有声,质问他:“告诉我,为什么?”
这句话,她在心中问了自己成百上千遍,如今终于当着他的面问了出来,没有一丝颤音,稳如她此刻紧扣弓弦的手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