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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管事带着楚南山的纸条回来交给吉祥,吉祥一摊手,“劳烦您念给我听吧!”其实她倒是认识这些字的,不过为了符合自己的身份她也只能装作无知少女了。
王管事念完,吉祥便也不多话,抽身准备食材去了,王管事知道三少爷是猜对了,可是心中尚有疑惑,不吐不快,“丫头,你说你没读过书,这两句诗你是怎么知晓的?”
吉祥手下没停,嘴上回道:“这还不简单,村子里念过学堂的娃娃们下了学高声背诵,我便听到了啊,我这也是班门弄斧,献丑了!”她在一早就想好了不让人怀疑的说辞,王管事听后,觉得也对,只是可惜了这么个玲珑聪慧的丫头了,没念过学堂还懂的这么多,要是如富家小姐们那样识文断字,必定不一般。
王管事去楼上回话,让他们稍等片刻,大菜稍后便来。
一大桌的菜,吉祥一个人也来不及,所以她准备做些简单快捷,容易操作的,讲究下推陈出新就好,心里想着那刁难的客人倒也不是个草包,不禁玩性大起。
首先她做的就是水煮鱼,做法很简单,就用这里最好吃的黑鱼,但是在切刀上她多花了些心思,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剔肉切片,而是在整条鱼上划了些小口,如龙鳞般,接着用胡椒粉,蛋清米酒研制,为了入味,她下的料很猛,不然口感就没有切片的入味了,为了节省时间,在腌制的时候,她去调制香料了,为了不同于以往的口味,她舍弃了早就配置好的,转而亲手做。
水煮鱼的味道取决于五分鱼肉,五分汤料,前者已定无法改变,最关键的便是这汤料了,这也是吉祥要保密的地方,她用了花椒,大料,八角、桂皮小火儿炸到香味浓郁,再用漏勺把调料捞净,只留热油,只可惜这里没有豆瓣酱,只有黄酱,也只好用它取而代之了,放入热油中翻炒,待油和酱调和均匀,炒出香味,吉祥将其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用来炸那条研制的鱼,另一部分放入熬制好的鸡汤,这鸡汤要熬成浓白如牛奶般才是最好的,汤汁烧开后再放入黑鱼,黑鱼身上的刀口遇到热油全部炸开,刀口处的白肉颜色金黄,像一片片龙鳞般。
接下来就是吉祥前世的拿手好菜了,红烧鸡翅,其实她想做的是可乐鸡翅,可惜这个地方没有可乐,这个更是不复杂,只要把白糖和油的比例掌握好,之后鸡翅的颜色上的均匀金黄就够了,这个过程中最重要的就属火候了,火大了,糖会变焦,上出来的颜色会偏黑,火小了,鸡翅外层就没有酥脆的口感了。但是这个摆盘就有将就了,吉祥把盘底铺了宜城胡萝卜丝,红黄相间如团火焰。
两道主菜已经做好,吉祥又做了个火腿莲子汤,还凉拌了盘藕片。
不多时,厨房外面围了很多人,看着四道菜一个个从里面端出来,看起来没什么特殊的,可香气扑鼻而来,倒叫人情不自禁的吞了屯口水,就连王管事,也忍不住凑上来看,只可惜除了那条鱼是整条的外,其他的都不是很多。
这也是吉祥一早就想到的,再好的菜一次吃够了,下次对它的念想也就淡了,反而是这样让人回味无穷,遗憾不能尽兴后,才会有下一次的光顾。
楚北冥之前已经吃了不少东西,前一桌菜也刚刚撤去没多久,可王管事端上来的菜,仍然勾着他的心,不亏是姑娘家,摆盘整齐漂亮,还很讲究,不过这会儿他不得不失落,谁叫他刚才没猜出吉祥那碗面的意思呢,只能看着三哥一个人独享美味了。
楚南山也没闲着,每上来一道菜,他便吟一句诗,这四道菜上齐了,便也刚好凑了四句。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凤凰台上凤凰游,鱼跃龙门化金鳞!”
虽然不是很对仗,可这诗里的意思倒是再明显不过了,这丫头心气还真高,自比那凤凰和金龙,不过倒也没亏着一品居,只是那大刘却被她比作了黄鹤,这黄鹤可是仙人,仙人同“先人”,那可是死去了的老人家啊,她还说叫他不用返了,这丫头倒是霸道的很啊!
楚北冥有了前车之鉴,也能根据三哥所吟的诗对号入座,不过现在对上号了有什么用,又不能一饱口福。
楚南山挨个尝了一口,连连点头,故意馋楚北冥一样还砸吧着嘴,对他就是故意的,那么良好的堪比宫廷的家教礼仪,怎么可能还会让他这么失礼呢,楚北冥撇着嘴,赌气的望向窗外。
“的确不错,刚才那碗面条不过是抛砖引玉,这等美味,就连皇宫的御厨也比不得,就是不知这丫头从哪里学来的,色香味俱全不说,竟然还有如此巧妙的心思!”
楚北冥收回视线,不情不愿的唤了王管事来,让她去叫吉祥,能叫三哥夸成这样,那她可就真的是个宝贝了。
王管事领命后就出来叫人,去厨房发现吉祥并不在哪里,说是去洗手去了,这就忙着去找,吉祥这一洗不要紧,又洗出麻烦来了,其实说是麻烦可也未必,只是她自认为而已。
又是炸又是腌制的,吉祥觉得身上手上都是味道,脸上也油乎乎的,哎,古代就是不好,要是有吸油烟机也不至于满身油烟的,她问了秋生哪里可以清洗一下,秋生跟吉祥也算有交情了,就主动去替她端水,这水是用来招呼贵客的,洗脸沐浴都是加了草药的,这草药还是楚北冥从京城里淘换来的,据说夫人小姐们都爱用这个清洗,相传有美容养颜的功效。
若换做平时,吉祥肯定会觉楚不对劲,可现在身上的味道太重,鼻息间全是花椒的味道,嗅觉就没那么灵敏了,洗完擦净之后,用手一摸,吉祥暗叫不好,她的痘痘不见了。
毛绒草引起的红疙瘩是因为她对这种草过敏,过敏的症状起的快,消的也快,只要对症下药,没多大一会儿症状就能有所缓解,而且她本来面上的红疙瘩就已经少了许多,此刻的她面容白皙,皮肤光滑,水中倒映的是个明媚的姑娘了!
这世间女子莫不想花容月貌到老,可偏偏于吉祥来说,这张脸却成了负担,这张脸太过抢眼,不知道会为她招来什么祸端,可手边没有任何的东西能助她变丑,一筹莫展之际,却见远处小伙计脸上一道黑一道白的,吉祥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吉祥去厨房找个空着的灶台,伸手去锅底下抹了一把,然后把沾满黑灰的手胡乱的在脸上,额头上涂,如此一来她这张脸谁也看不清了,她自嘲的说自己这下到真成了烧火丫头。
天色已晚,她准备去跟秋生告个别,他这么帮她,吉祥心里是很感激的,之后再找王管事把她送回去。
后厨转了一圈,没见到秋生,问了个跑堂的小伙计,说秋生好像在前面呢!
吉祥前脚刚迈入前厅,就听见了吵闹声。
“唉呀妈呀!你瞎啊!”
“住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厅中的女人,一个是吉祥的。
吉祥见大厅中一个女人伸手便要打秋生,秋生比他小两岁,跟吉乐的年纪相仿,心思单纯,在她看来就像是自己的弟弟一般,他待她真诚友善,她自然也该如此,忽然见到有人要打他,吉祥忍不住大喝一声,就欺身上前。
距离二人越近,吉祥鼻息间的酒味越浓,地上有碎的坛子。
花玲不悦的皱眉,不屑的瞥了眼满脸脏污的丫头,冷哼一声,绝美的脸上尽是嘲讽,“哪冒出个多管闲事的脏丫头,这个不长眼的打碎了本姑娘的酒,我教训他怎么了,他打碎了我的十里香,你知道这酒值多少钱吗?”花铃捂嘴冷笑,“瞧我,瞧你个穷丫头哪儿能知道呢,本姑娘就行行好,给你开开眼,这十里香就是把你们卖了都赔不起,我打他一顿出出气倒是便宜了他!”
这花铃家里是这清河镇有名的酿酒世家,今天一品居跟他们定了坛压箱底的好酒十里香,她对楚北冥倾慕已久,又深知他的身家背景,如今有这等机会,焉能放过,于是遣退了送酒的家丁,亲自的抱了过来,可没想到刚进门就被这个冒失的小伙计给撞碎了。
她这般高傲瞧不起人,嘴上更如淬了毒一般,秋生听她说完,吓得早就抖作一团,就要哭了,他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此刻也没了章程,吉祥替他出头,他便向后移了下身子,躲在她后面,轻轻抽噎。
吉祥就见不惯这种得理不饶人的人,冷声道:“自是知道如此贵重的酒,便应该小心些才是,何以叫你这个一碰就倒的大小姐送了来,既然碎了,赔你便是,你何故要动手打人?”
“赔,呵呵,”花铃翻着白眼,就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你也赔的起,野丫头好大的口气。”花铃敢如此羞辱吉祥不过是见她穿的粗糙,脸上又有污垢,料想也不是什么富家千金。